事事皆天意,唯留空长叹。
养心殿的檀木桌边,弘历正附身细细勾描着摊开在桌面上的梅花枝。
顾芗对国画倒真真儿是一窍不通,还记得小时候爸妈非要带自己去报兴趣班,自己愣是随手一指去学了素描,还只学了些皮毛。
此时心里只有一句,技到用时方恨少。
弘历勾完最后一笔,放下朱笔,伸手将顾芗揽过圈在怀里。下巴抵在她的肩头,语气柔软地问着她觉得他画的如何,活脱脱叫她联想到自家从前养的会撒娇的柴犬。
顾芗虽不懂画,却也能看出这幅腊梅图笔触细腻,秀逸洒脱,将梅花的气节演绎的淋漓尽致,定非凡品。
“臣妾从前是粗人,自然是说不出什么花儿来,只是在臣妾眼里,皇上这幅腊梅图笔触细腻,梅骨晕染,色彩淡雅,正体现出了梅花的气节。”
弘历勾唇仔细地听着,听见夸奖显然心情大好。
顾芗虽对画不精通,然而对于书法倒是有独到之处。她并未学习过书法,仅是一日见着自家爷爷书桌上摆着一套文房四宝,便随手提笔写了一幅。
人人都称她这是天赐的天分,就连顾芗自己也觉得惊奇。
她瞧着画思索了片刻,轻轻挣开弘历的怀抱,上前取过弘历那只笔,在画的右上角留白处写下诗句。
“几枝斜入碧寥天,洗尽铅华净且娟。那更无端闲布景,月香水影自如然。”
写罢,轻轻吹气将墨迹吹干。
弘历好奇地走近想看她写了什么,却在看到顾芗写下的那四行清隽小楷时狠狠怔住。
他想起那日在皇后的长春宫内,瞧见顾芗替皇后草草罗列的赈济内容便发现,她这笔字与自己十分相似。
那日只是匆匆一眼,也未确认。直到今日看到这画卷上的字迹时,弘历惊愕地发现这字迹竟与自己的笔迹有□□成相似。
“皇上,怎么了?”
顾芗发现了皇帝的反常,问道。
“是…臣妾露拙了。”
顾芗以为皇上这幅表情是觉得自己的句子俗了,心里还有些委屈,垂着头自己念叨着。
弘历反应过来,楞楞地看着顾芗问道。
“你这字,师从何人?”
他语气有些急,似乎是急着求证什么似的。顾芗被他问的摸不着头脑,也如实答。
“臣妾出自市井,哪儿谈得上去学。只是奇怪的是,臣妾自幼便能写一笔好字,倒是叫身边人都惊奇呢。”
弘历听了这话,他自然是信她不会匡他,可若是这样,似乎更得不到解释。
“怎么了吗?”
弘历不语,只是径直走到她身侧,在一旁的宣纸上提笔将顾芗写下的诗句誊写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