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心只担心弘历的伤势,都顾不得细想方才发生的事情。
顾芗扶着弘历在洞里寻了片平坦的地,也顾不得其他将自己身上的宝石蓝绣花外袄摊开称在地上,让他躺上去。看着他紧皱着的眉头顾芗的心也像是揪成了一个小疙瘩,她只觉得自责、无助,若不是因为她,弘历怎会如此狼狈的躺在这荒芜之地,若不是为了救她,他怎会身受重伤而她却毫发无损。
在这般无助的境地,只有眼前的人无事才能让她放下心来。
顾芗小心地检查了一番他的伤势,皇帝不愧是自幼习武,练武人的身体素质极佳,再加上坠崖落地时有意识寻了有草的缓坡做缓冲,应该是没伤及内脏,只是背后衣裳已经浸满了血,似乎是被尖锐的枝杈刺伤,还在不断地涌出鲜血。她身边没有能止血的绷带纱布,顾芗咬咬牙将自己干净的里衫撕下一角做纱布,按压止血,很快连她的双手都沾满了属于他的鲜血。
一个人在这荒无人烟之际,皇帝还昏迷陷入危险,从没经历过这些的顾芗早已经慌了神,咬紧牙心理暗示着自己不能哭,一定要看顾好弘历。
那边还在搜索皇帝踪迹的弘昼与侍卫们也慌了,他们分头都找过了,却不见皇帝的身影,营地那边的人也来回禀,皇帝并没有回营。
“让御前侍卫们都来,分头行动,务必要寻到皇上,保护皇上的安危。”
“是。”
侍卫们听从弘昼的话,兵分四路开始在林间穿梭。
弘昼驾着马一直沿着路走到尽头,却发现了一处断崖,沿着崖走竟然发现了皇帝的汗血宝马,他下马探头看了看崖,心中暗叫一声不好,匆匆忙忙地去寻侍卫们一起寻延伸到崖底的路。
已经日暮时分,山间的气温差极大,山洞内衣裳湿透的顾芗只感觉到阵阵寒颤。她一直谨慎地关注着弘历的状况,却发现他此时脸色红的异常,显然是发起了烧的模样,她伸手一试被这惊人的高温吓到无措,瞬间逼出了眼泪。
“皇上,皇上您醒醒。”
看着脸色潮红嘴皮却泛白的弘历,她一心只想着怎么能让他好受些,想起了自己幼时发烧时妈妈常常用冰毛巾擦身子散温。按着回忆里的样子,顾芗也扯下衣角将就着冒雨寻了摊还算干净的水洼,浸湿衣裳后轻轻敷在弘历额前,又用另一块擦拭着他鬓角、脖颈间的降温。
眼瞧着已经天摸黑了,还不见着营救的人们,心中陡然生出几分绝望之感。
“我不会就把小命交代在这了吧。”
顾芗嘴里喃喃着,越是这关键危机的时刻她的嘴越是停不下来,手里的动作倒是不含糊,一直尽心地给弘历擦拭。
“可是我还有好多好多事情还没有做呢……”
“再说了,皇上怎么办,他可是康乾盛世的乾隆,若不是因为我他怎么会这般…都怪我。”
她正擦着他的脸颊,从未如此这般近的距离看过他,手随着帕子划过他的眉眼嘴角,眼中酸涩胀的厉害,这一次的经历倒是真叫她认清了自己的心,抛过一切阻碍、疑虑,勇敢地直面自己的内心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