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愕然看他。李双全也觉得说得仓促,有些尴尬,喝了杯酒。
管红花看了看众人:“双全同志说得对,就不要铺张浪费了。即便双全不反对,我也是反对的。我刚才已经强调了,我们来,不是给你们添麻烦的。”李双全赶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这栋楼总是传来传去说要拆迁。万一要拆迁呢?”万山红一惊:“要拆迁?你听谁说的?”李双全搪塞道:“我没听谁说。我是说万一。”万山红满脸怀疑地嘟囔:“以前我一说要拆迁你就说我,说谣言要止于什么智者,今儿你自己怎么传谣言了?”李双全无奈地回应道:“拆迁并不是谣言,早拆晚拆都得拆。那墙上的拆是谁写的?那是政府写的。那会有错?”万山红激动起来:“那你以前怎么老挤对我?”
李双全竟也争辩道:“我挤对你,不是挤对你说拆迁,而是一有风吹草动,你就往墙上糊墙纸,挂贴画——当然,这风气不是你带动的,说到底还是常有丽他们带动起来的。我挤对你的是这个。”万山红脸上挂不住了:“这不还是挤对我吗?我糊墙纸挂贴画是为了我自己?不是为了赔偿款能多点吗?不还是为了咱们这个家吗?我传就是谣言,你传就不是谣言?那我就等着看你这次传的是不是谣言!”李双全无力争辩:“我没有传。我是说万一。”万山红忿忿地说:“这不还是传吗?”
李貌打圆场:“万师傅,李掌柜是怕花冤枉钱,也是为了咱们家。殊途同归嘛!”万山红一天的不快发作出来了:“什么殊途同归?今天一天有好几十个人问我,你们家李掌柜怎么没来,我只好说你心疼闺女,见不得闺女出嫁,个个都给你竖大拇指。我呢?我就不心疼闺女了?我就是那狠心的人?好人你做了,恶人我担了!”尚晋赶紧也劝:“李掌柜,万师傅,我说句不该说但必须得说的话,李貌嫁给我是一件大喜事,怎么就变成不忍和狠心了?而且我还是个上门女婿,甚至连我爸我妈都上门了,李貌还在你们眼皮子底下待着呀。生活照旧,一切没变,就是多了我这么个大活人。”
管红花看向尚晋:“尚晋,你少说几句。这是双全同志和山红同志坦率而诚恳的交流。这种交流对于促进家庭的和谐是很有帮助的。当然,事情的起因是缘于我们即将租住的隔壁的房子装修不装修,我跟双全同志的意见一样,不装修。所以,双全同志和山红同志的矛盾其实并不存在。”
万山红忍不住学了管红花的语气:“红花同志,你错了。我跟李掌柜的矛盾并不是装修不装修,装修不装修跟我没关系。我跟李掌柜的矛盾是他说这栋楼要拆迁了,以前我一说拆迁他就说我造谣,这次他怎么也跟着造谣呢?”李双全有苦难言:“我没造谣。”万山红追问:“那就是说这次拆迁是真的?你保证?”李双全没好气地回应:“我没什么可保证的。”“那就还是造谣——红花同志,你看见没,我们的矛盾并不是装修不装修,而是拆迁不拆迁,也不是拆迁不拆迁,而是造谣不造谣。”
管红花由衷地感叹道:“山红同志,今天你让我刮目相看,没想到你作为一名运输战线上的正司机,逻辑性竟然这么强。确实,你并没有提到装修不装修。”万山红回应:“管副科长,您抬举!”尚得志举起酒杯:“这是什么买卖!这是什么买卖!大喜之日,不说那不痛快的事儿,干杯!”
众人这才住了口,又吃喝起来。
第二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