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起这段后, 许之澜抬眸看他, 眼睫微动:“你当时是不是来过了?”
她相信自己的第六感, 当时披外套给她的人并不是许之斐。
盛听淮闻言微顿。
见她有印象, 他挑着眼尾笑道:“嗯, 好像是。不过你当时睡得太沉了, 礼物就没送出。”
他语调漫不经心的, 许之澜却听出了他字里行间的波澜。
她坐在琴椅上, 抬手打开了琴盖。垂眸看了眼他写的旋律,指尖按了几个音。
盛听淮在旁边调侃她:“许公主,弹得一点也不利索,是之前练的都还回去了吗?”
许之澜瞥他一眼,悠悠问道:“为什么当时不叫醒我?”
盛听淮眼睫低垂,在眼睑下方投射出一小片阴影,语气依旧散漫:“真把你叫醒的话,我怕被打。”
许之澜望着他,指尖一顿再顿,弹出来的音有些断续:“怕我哥乱棍把你打出门?”
盛听淮下颌微微紧绷,痛快承认:“嗯。”
许之澜轻轻磨了下牙:“看不出来你还挺怂。”
见她有些阴阳怪气的,盛听淮轻掀眼皮,眼中含笑:“当然了最主要的是,当时有事得急着赶回去。”
当时的境况窘迫,他来回的机票辗转了多个小国家。在许家庭院他披给她的那件外套口袋里,夸张地只剩下几枚硬币。
那是他最落魄的时候,住在异国的狭小街区里。一边完成学业一边打几份工,盛家和盛老爷子的事裹挟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但即便如此,那一天他还是回来见了她。
偌大的生日宴,他只身隐在人群中,最后还是没把那首写好的歌送出去。
许之澜并不知道这些,她笑得眉眼弯起:“一份生日礼物拖了这么多年,我是不是该收点利息?”
许之澜坐在琴椅上。
她以手支颐仰头望着他,浅瞳在灯光的折射下轻闪出狡黠的意味。
盛听淮垂眸,窗隙间涌进来的风吹起了他额前的发丝。发丝微卷,仿佛带着勾子。
他嗓音微哑:“你想要什么利息?”
盛听淮似乎并不慌,眼瞳漆黑地同她对视,饶有兴味的样子。
许之澜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尝试着撩拨对方,又被他如此从容地撩拨回来。
她轻轻眨了下眼眸,微抬下巴看他:“利息还要我来想,你可真小气,阿淮哥哥。”
许之澜有意加重了最后四个字,尾音拖长。
果不其然,近在咫尺的距离中,她清晰地看到盛听淮的眼瞳微微缩了下。
对方神情的变化很细微,放在从前她可能不会留意。
许之澜不由有种感觉,现在是她在明对方在暗。
她弯起唇角,好整以暇地看向对方,等待着他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