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庐眸光瞬间一沉,手指不由自主地蜷缩起来,紧紧握住。
小豆直摇头,说别说下场,就是接下来的几场加急演出票全都卖完了。
唐梨脸上浮上一层失望,说了声辛苦,挂了电话。
旁边传来一阵嬉笑声。小区种了一株喜马拉雅雪松,粗大的枝丫几乎碰到地面,雪的白和针状的叶形成最佳对比,好多人都来留影拍照。
唐梨闻声看过去,程庐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站在了那边。
挺立的身姿如雪松如出一辙,下颌线微微绷着,侧脸明明很好看,此刻却给人一种清冽寂寥的感觉。方才那个用怀抱为她暖烤红薯,眸子含笑的人,好似从来不曾存在一样。
他总在某个时刻给人一种莫名的疏离感和距离感。
唐梨轻轻叹了口气。
在此拍照的两个女孩显然对程庐起了兴趣,她们期期艾艾站在不远处,试图把满树银花的雪松和程庐同框。只可惜程庐表情冷峻,瞥眼扫过去,她们拿相机的手便不稳了,双双僵在那里不敢动。
唐梨一脚踩上落地的枝丫,恰好此刻西风卷来,震动雪松,雪颗粒窸窸窣窣迎风落下……
唐梨猝不及防,被冻得哆嗦了好几下。
程庐转身,大步走过来,修长的身影把她悉数包裹起来,把雪风阻隔在外。
唐梨仰起脸,瞧着他稍有缓和的脸庞,小声说:“我们好像还没有合影过?”
程庐嗯了一声,搂着她往外走去。
唐梨不知道他这个嗯到底什么意思,是不想,还是不在乎,亦或是对谁都不愿意同框合影?
走着走着,她的脚步缓了下来。
就在这时,程庐随意地说:“我有票。菩提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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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出选在今晚八点的市中心。
一炮而红的菩提树果然与往日不同,追随者众多,连场地都选在寸土寸金的RBD。
唐梨给自己撸了个朋克风妆容,烟熏眼尾外加霸道的唇色,脱掉羽绒服,短衫短裤,里面露出小巧可爱的肚脐以及漂亮的后腰线……程庐只瞥了一眼便错开脸。
这种LIVEHOUSE喜欢的人蚀骨入髓,不喜欢的则避之不及。
吵闹的,炸裂的,拥挤的,鼻息间全是充满燥热的汗味,触碰到的全是陌生人癫狂的身躯。台上撕心裂肺,台下发狂摇摆,舞台两侧的音响像是两只蹲守、窥视并挖掘人类欲望的怪兽,只要那些或呻、吟,或咆哮,或低鸣的曲调从这些怪兽的嘴里吐出来,台下的人便像虔诚的信徒,奉上自己最赤诚的舞姿,和着声,迎着调,把手臂伸到天花板上,前后左右耸动,跳跃,撞击,试图把内心最受压抑的欲念狠狠甩出来……
几百人拥挤在一起狭小的空间内,用最生猛的音浪席卷心灵,即便彼此是陌生人,也在这一刻好似拥有了同样的信仰,变成一类人,获得了人生最难的认同感。
因此,有些人对此乐不此彼,快速进入,投入两三个小时后,又快速撤离,如同快餐,简单却有效。
唐梨和程庐进去时,恰好表演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