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验之谈?”苏敏问,只因为这番话他说得这样至诚至恳。
“算是吧。”他回答,显然没有继续深入的打算。
那天晚上的对话到此为止,苏敏匆匆梳洗上床,很快入睡,却又做了一夜纷乱的梦,梦里还在跟Spade J讨论那件事。不知不觉间,她面前的人似乎换成了方书齐,MSN上的讨论也变成了面对面的争吵。至于吵的是什么,她睁开眼睛就忘了,但却清清楚楚地记得浑身掠过的那一阵凉意——她甚至比他还不如,在一开始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就企图放弃原先那些振振有词的信念和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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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念头让苏敏觉得自己可笑至极,起床后第一件事就是给叶思明和沃利发了一封电邮,把伦蒂对她说的话和盘托出。回信很快就来了,不出她所料,那两个人都有些兴奋,几乎立刻就开始讨论实践MDI的细节问题。
他们三个中间只有苏敏念过国立全日制大学,为了用足税收上的优惠政策,最佳选择就是注册在上海。苏敏打算把自家店堂楼上的两层租下来,作为注册地,二楼陈列样品,三楼做工作间。
按照优惠政策细则,他们的注册资本可以三年内分期到位,首期只要拿出百分之十就可以了。苏敏和叶思明都是没积蓄的穷光蛋,但对沃利来说这只是小钱,他表示启动资金可以由他一个人来出,也没提什么股份。叶思明觉得这样再好不过了,苏敏心里却有自己的想法,要做就要做的正规一点,她不想到时候搞得不清不楚的。不知是巧合还是必然,她竟然也会遇到这样的局面,和KEE初创时如此相似,实在是有些讽刺。
她很快就去咨询了本地官方背景的“天使基金”,但这个听起来很美好的扶持计划只针对科技创业。一个基金会的人听了她的介绍,态度很和气,却又有那么点不屑,建议她去申请小额商业贷款,卖衣服嘛,三五万的也就足够了。
从基金会办公室出来,苏敏有些郁闷,但想到这只是第一次尝试,又鼓起了一点勇气。她找到的第二个可能的投资人是一个浙江商人,她从前做翻译时认识的。此人讲一口带着些宁波口音的普通话,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董事。这间公司二十多年前做服装起家,本来只是小本经营的民营企业,日渐发达,几年前在国内上市,生意也开始涉猎其他领域,甚至还开着一家小规模的投资公司。
宁波人听苏敏说了她的计划之后,先后约她谈了两次,一次在办公室,第二次在一间酒店的露天酒吧,聊得也满投机的。苏敏觉得事情可能有戏,不禁欢欣鼓舞,直到她渐渐发觉,此人对她本身的兴趣比和她做生意更多,几次三番或明或暗的表示,公司方面拿出钱来投资可能比较难,但他个人倒可以出几十万给她开个小店。她有些生气又觉得好笑,但还是没流露出任何情绪,直截了当的回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