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月份的天已经逐渐暖起来了,即使是在夜里,风虽然还是冷的,却已经没了凛冽的力道,吹在人身上不觉得刺骨,但她出来的急穿得少,乍得被风一吹,还是忍住不抱紧了双臂。
方书齐看到她这样,问了一句:“你冷不冷?”没等她回答,就把外套脱下来要她披上。她下意识的躲闪了一下,他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拉近,裹在那件灰色风衣里。她又闻到他身上那种熟悉的味道,若有若无的柠檬香,夹杂着一点点椰子和烟草的气息。
“什么时候回来的?”她问。
“前天。”他回答。
有那么一会儿,她没说话。他好像猜到她心思,解释道:“下飞机之后有些事情要办,今天下午我去你家找过你,你舅舅说你出去了。”
她点头,也想不出说什么,其实老早就有前车之鉴了,即使是薇洛那样出色的人也只能从他那里分到五分钟,更何况是她。
“找我有什么事?”她又问,心里只想着早死早超升。
“我们不要吵架了好不好?”结果他却反过来问她。
“我没有跟你吵。”她真的不想吵。
两人不约而同的静了一秒,直到他开口告诉她:“新办公室装修好了,等通风一个月,环保测试通过,就可以搬过去了。”
“那很好啊,恭喜你。”她回答。
“别这么说,”他纠正她,“那是我们一起选的地方。”
她沉默,但心里有一丝触动。他第一次带她去看那两层办公室,还是在去年秋天。那个时候,那里什么都没有,他们在落地窗前亲吻,他还管叫她“爱咬人”。那天之后,从室内设计到开始装修,买办公家具、电脑软硬件、制版和缝纫的设备,她都有经手,眼看着一点点从无到有,他们之间却变成了这样。
“跟我过去看看好不好?”他对她说,是个问句,语气却似乎不容她拒绝。
“现在?”她糊里糊涂的不知道几点,周围居民楼里许多人家都关灯了,总已经是深夜了。
他没再说什么,走过去替她开了车门,她到底还是认输坐进去了。
去新办公室还要过江,好在夜已深了,除了少数酒吧夜店林立的地段,街上都已经没什么车了,一路顺畅。
进入隧道,她在车窗玻璃上看到他的侧影,好像只是随口问:“你剪头发啦?”
“刚录完一个访谈节目,还要拍杂志硬照,他们建议我剪短一点,”他回答,“是不是很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