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下,她的故事可能还要无聊一点,只是日复一日的在小城里逗留罢了,等到城里城外全部都转遍了,就再租车去附近的一些地方。在他离开的那几天当中,她听当地人讲了许多故事,为她讲故事的既有老人,也有孩子,有的一看便知是做惯了游客生意的,已经变的很世故,有的却又是纯然原生态的。但那些故事无一例外的都有着民间传说的朴素魅力,壮烈的英雄,哀愁的美人。而她在这里等着他回转,听起来竟有种深深的代入感。
但她从来不曾想到,自陈效的队伍从木汉密德出发,一直到他们到达位于马拉克什的终点,唯一一件出于她意料之外的事情,竟会是关于那个扭伤了脚的人的。
受伤的是一个名叫汉娜的美国女人,三十几岁,在一间律师事务所工作,出发之前,林薇并没觉得她跟其他人有什么不同。当然,她也同样没有看出哪几个人会很快打退堂鼓。受伤之后,汉娜并没有被保障车从沙漠载回来,而是继续走下去了。林薇不在现场,并不知道是为什么,只是胡乱猜测,这个汉娜大约是个脾气特别倔强的女强人,随便做什么都不愿意轻易服输罢了。
一直到他们完成长征,来到位于马拉克什的终点。林薇跟着保障车直接去那里,参加当夜举行的篝火派对。她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月亮升起来,沙土和砾石之上燃起篝火,啤酒都是温的,气氛却很好。时隔半个月,她又看到陈效,他黑了许多,两腮和下巴的胡子全都冒出来,头发也长了,身上的衣服已经变了颜色。可她却一点都不觉得陌生,从车上下来,就跑过去与他拥吻。身边有人起哄,吹口哨的,鼓掌的都有。
但他们绝不是那一夜最浪漫的一对,陈效队伍中的一个德国男人走到汉娜面前,屈膝跪下来求婚。汉娜捂着嘴看着他,然后尖叫,然后再说好的。他们拥抱在一起。
林薇并不知道其中的前因后果,却也只用了一秒就明白了是什么使汉娜拖着一条伤腿坚持到最后。她一直以为自己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那一刻却也有一种要落泪般的感觉。
身边正有人弹着吉他唱一首她不知道名字的歌:
If this is to end in fire
如果一切注定在火中燃尽
Then we shall all burn together
我们将一同燃烧
And if we should die tonight
如果我们注定在今夜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