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回应她的愿望,枪声再次响起,一声,她左肩刺痛,又是一声,匕首踉跄落地。时间似乎停滞,一秒、两秒,突然,警笛鸣响,救护车也来了,有如画面快进,原本空旷的停车场突然出来了许多人,警察和医生,以及更多听到枪声过来看热闹的学生和路人,一切都闪电般的迅速,林薇感到自己被抬起,像是被放到了担架上,然后担架被抬起。她几乎虚脱,只能仰面躺在那里,任由别人将她带走。天空耀目,而后又消失,代之以亮着灯的救护车顶板,有人撕开她的衣服,替她处理伤口,又把氧气面罩扣在她的脸上,带着淡淡塑胶味道的气体立刻充溢了她的鼻腔,刚开始好像呛了水,有种深切的不适,呼吸顺畅后总算感觉舒服了一些,知觉也一一恢复。
“陈效……”她嘴里轻念,而后又提高了声音喊,“陈效……”
周围是混乱的人群,无人回应,
千羽很快也被送上车,林薇没看到她,只听到她说话的声音,说得是什么却无从知晓,好像只是一阵嗡嗡嗡的杂音,失落在纷乱的背景里。千羽没事,林薇告诉自己,好像也是在对陈效说,而后注意力再一次失去焦点,她几乎昏厥。直到又一个担架被抬上来,有人在呕吐,她以为是千羽,艰难的转过头去看,眼前所见却如同这一天一夜的疯狂经历一样不真实——是陈效,正半躺在担架上,手拿着一个半透明的塑料袋,一边咳嗽一边吐,吐出来的东西似乎是血。旁边的急救医生好像就在等着他吐完,接过塑料袋,把他往担架床上一摁,押给他扣了一个氧气面罩,紧接着就把他胸前的衣服撕开了,
她脑子里还是方才所见中枪倒地的画面,连同想象中血如泉涌的惨状,结果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陈效身上的穿的T恤撕开,里面是件黑色马甲,刚脱下来就被边上的警察拿走了,身上没有什么血流不止的窟窿,甚至连包扎都不用,医生徒手检查了一下,替他盖上条被单就算完事了。
等医生弄完,回头看见林薇,张嘴就训她:“看什么看,你肩膀上还得缝针呢,快躺好!躺好!”
“他怎么回事啊?”林薇颤颤巍巍的想把脸上的面罩拉下来。
“穿防弹背心中枪了,”旁边等着做笔录的警察插嘴,“距离这么近,肋骨没断算是不错了。”
“那他怎么在吐血啊?”林薇又问。
“大概有点内出血吧,不严重,休息休息就行了。”医生轻描淡写。
正说着,陈效翻身起来又要吐,医生很专业的又给了他一个塑料袋,可他却对着袋子酝酿了半天,什么都没吐出来。林薇木然的看着他,一时不知如何反应,就好像对着一个幻象,直到他不觉得恶心了,抬起头对她笑了一下,她才意识到自己大概又被他耍了一次,而且,这一次竟是在她面前诈死!她怒从心头起,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手撑着担架边上的金属框架就要起来,只可惜动作太大牵扯到伤口,痛得她又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