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岭被他问愣了,后想起包包里有纸巾,想去拿,又发现自己两手捧着果子,当着苏澄的面,总不能放在地上。
一只手掌伸过来,手指根骨分明,掌心泛着冷白色,他单手接过她两只小手才能拢住的果子。
藏岭一抬头,和顾以南淡蓝色的眸子略一对视。
小姑娘低下头去,从包里翻出纸巾,抽出来将果子一个个的擦拭干净。
她低着头,擦得格外认真。
顾以南目光停留在她被风吹得飘扬的格子围巾上,认识她越久,越发现,她和嚣张跋扈这四个字压根就不搭边,不知道怎么会被传言传成那个样子。
“擦好了,给你。”藏岭也有样学样,蹲在苏澄旁边,递过去。
瞧见他还是犹豫着。
“唐诗也经常容易晕车,就吃这个。”她补上一句。
苏澄眸光闪烁一下,伸手一把抓过。
味道有点像山楂,又酸又甜。
不过那种郁结在胸的恶心感随着这酸甜烟消云散。
他好像在经历她经历的事,走过她走过的路,像一个溺水的人,在拼命呼吸,明知这样只能加速下坠,肺部吸入大量的水,却还是舍不得屏息凝气,将她遗忘。
苏澄站起身,吸了口气。
几人上了车。
阳光沿着青瓦洒落,一层层的给瓦片边缘镀上一层金光。明明是冬日,天边低垂,蓝色仿佛油彩般纯净澄澈,是东城的天空不曾有过的颜色。
街边家家户户的门都敞开着,里面是或莹白石雕或翠绿赭红色的壁画照壁。
车子绕过翠玉湖,湖面结了冰,像掉落在亭台阁楼间一块巨大的玉盘。
漫山遍野的风,浩浩荡荡的掠过湖面吹来。
蔵家的宅子院门敞开着,像是专门在等候着他们的到来。
车子停下,藏岭第一个跳下了车。
院子里的葡萄架光秃秃的,石凳还放在石榴树下。水井边挂着两个木桶,桶身的木质稀松发黄,是岁月斑驳的痕迹。
“爷爷!爷爷!”藏岭小跑着就往屋子里冲。
顾以南将小姑娘的行李箱从车后拎出来,粉红色的上面画了个大大的卡通人物,他不认识。
方浩跟着他将几人带的行李,还有给蔵叶买的补品礼物往屋子里搬。
苏澄站在院子门口,此时正值傍晚,红霞满天,他凝视着翠玉湖,迟迟没有动身。
方浩又出来拎了趟行李,看到他站在门口没动,说了句:“苏先生,要不要进去歇一歇,里面有热茶。”
苏澄站在湖面,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他闻言,摇了摇头:“你们先进去吧,跟以南说一声,我去镇子里转一转。”
方浩有些犹豫。
苏澄人已经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