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温柔遣绢,整整持续一天的强壮欢笑,麻木的神经仿佛在刹那被激活,酸涩的感觉顺着鼻尖上涌,像涨潮的海水一发不可收拾,从眼眶涌出第一滴泪水时,找到开闸的泄水口一样,她伸出双手将自己环抱起来,呜咽地缩在沙发的角落里。
缩成小小的一只,谁也看不见她。
她哭得太投入,连玄关处响起钥匙插入锁孔里的声音都没听到。
以至于,男人进门就看到这样一幕。
屋子里独独开了盏餐厅灯,白色的光线像跌落进黑暗里的天使。在光与影顿挫模糊的交界线处,小姑娘抱成一团,无尾熊一样瑟瑟缩成一团。
他听见她从喉咙深处发出“呜”地细微声音,断断续续,像是小猫咪的哀鸣,白裙子的裙摆花朵一样的散开,鞋子踢得东一只,西一只。光着白嫩透粉的小脚丫半蜷在地毯上。
可爱的让人想揉一把。
“咔嚓。”门板被风带得关上,发出的响动惊醒了沉醉于痛哭之中的小姑娘。
藏岭一脸茫然的抬头,在呼吸时不透气的鼻子还弹出了一个大大的鼻涕泡,“噗”地一声破裂,像她碎裂一地的外壳。
泪眼模糊中,她看到男人站在玄关处。
脑中那根紧绷地弦突然断裂,不知是被他撞破自己这么狼狈的一幕羞愧的,还是自己千躲万躲也有人找来家里气的,她的脸颊上升腾起阵阵火热,好像全身的血液倒流,漫涌。
藏岭“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她没穿鞋,光着脚啪哒啪哒小跑过去,小旋风一样冲到顾以南面前,伸手就推。
边把他往门外推边,眼泪像开闸的洪水一样噼里啪啦落在她的手背上,嘴里还不忘记孩子气的咒骂着:“你走你走,你来干什么?是爷爷又有什么委屈你的事情来找我算账了?还是看我笑话的?现在你看到了,满意了是不是?”
她越说越委屈,哽咽到嗓子眼发酸。
男人纹丝不动站在她面前,她根本推不动。
她连支配这里的权利都没有,她在唐诗苏澄面前没哭,在青柏的总监讽刺时没哭,在微微嘲笑似得看着她时没哭,在顾以南拒绝她时没哭,她不想让任何人看她的笑话,好不容易憋到家了,所有的委屈可以好好的释放出来了,他偏偏在这个时候来看她的笑话。
她连将他推出去都做不到。
一时间,委屈,被撞破的难堪,愤怒通通爆炸开,刹都刹不住。
“藏岭,你冷静一下。”他的声音清冷,单手控住住她乱扑腾的双臂。
“你放开我!放开!”她像被困的小兽一样挣扎,腿脚胡乱踢着,却被越控越紧。
可能是破罐子破摔,她挣不过他的力气,突然伸手揪住他规整干净的衬衫袖子,那修长骨节分明的手顺势滑落,冰凉的手指接触到她唇瓣的时候,藏岭一低头,张口狠狠的咬住他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