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上面的关照是指她和秦未平嚒原来,他们倒成了对手了。
她什么都没说,去自己位子上坐下。
那两人看见她,稍稍有些尴尬。其中一个把椅子转过来,手里翻着她的报告,笑着恭维:“没想到钟小姐对外汇套利懂得这么多呀!”
赞美或是揶揄,钟欣愉没太在意,只是谦卑地对他笑了笑,回身继续案头的工作。
但也是在那一刻,她脑中好像有另一个声音在说:是啊,她懂套利,懂黑市,就是不晓得要开口替自己讲话。
她知道那是谁的语气。
程佩青大概也听到些传闻,很快单独找她谈话。
两人在楼下花园里散步,四周是华盛顿晚春的风景,满眼青翠的颜色。
“平准会的事,你大概也听说了吧”程先生问。
钟欣愉点点头,心想,原来是真的。
程佩青又道:“不用去在意那些闲言碎语,你不止这一点眼界,可以做更多的事情……”
话出口又怕她误会了,以为派往平准会的人选已经确定,再补上一句:“还没有那么快,谈判才刚开始。在我看来,以你的能力,胜任这方面的工作一定不成问题,只是……”
程先生没有说下去,但钟欣愉猜得出他的言下之意。
只是别人不一定会这样想。
只是那些事吃力不讨好,你确定想做吗
只是时局如此,你或许还是应该留在这里……
而她点了点头,仍旧像平常那样笑着说:“我听您的安排。”
是实话。她这个人从来没有太大的野心。而且,这支中美基金能否成立也还是个问号。
程佩青看着她,笑着说:“欣愉,你总是让我想起你父亲。”
这句话,她不是第一次听见了,却还是觉得惭愧。也许程先生是指她和父亲一样都不太喜欢说话吧。但父亲的沉默背后是有坚持的,而她,只是随波逐流罢了。
那天晚上,秦未平来请她吃饭。钟欣愉这才想起两人之间的赌局。她赢了。
老秦带她去了个小馆子,灯光昏黄,门面老旧,菜单上只有烤鸡和奶油豌豆,周围什么肤色的人都有,倒也没人注意他们了。
两人找位子坐下来,老秦便对她解释,说:“我这一向打牌输多了钱,抱歉只能这样了。”
钟欣愉听得笑出来,倒也不觉得拘束。
他们各自点了食物,还没送上来,秦未平突然问:“那以后呢”
“以后”钟欣愉不懂他指什么。
“联银券不成功,他们还会怎么办总不见得就此作罢了吧”他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