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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踢鞋子太用力,连袜子都掉下来一截。她脚一缩,脚尖点在地上的花砖上,悄悄收到椅子下面去。

花砖照不到太阳有些寒凉,冻地她一个瑟缩。

他在她身边蹲下来,把鞋子摆摆好,瞧见她死死扒拉地的脚,眉头忽而一皱,忍不住轻叹口气,柔声道:“把小袜穿好。”

迎棠脸上的温度骤然爬升。

如果上天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不丢鞋。

“我知道了,你,你坐回去。”她匆忙把脸别过去埋在臂弯里,秉着我看不见你你也看不见我的鸵鸟精神,恼羞成怒。

他眼底有怔忪浮起,红着脸望她:“不如,殿下让臣看一眼,把画带回去,不日画好了再给殿下。”

这算哪门子作画啊。

“你先回去,太近了。”

迎棠都急了,她从乾坤袋里掏出团扇,啪叽扔他脸上:“本宫要生气了!”

朝冽一怔,他认得这扇子。

他把扇子拿开。

炙热的天光从亭檐飘飞的纱幔照进来,给迎棠铺上一层柔和的鎏金。

她春雪似的骨肉被粉浪掩盖,随风荡漾出娇柔的海棠香,无数绮丽的遐想之上,那双清亮皎然的眼睛忿忿瞪着他,眼下是一片氤氲的红,似羞似醉。

他像是被她摄住,整洁领口包裹出洁净利落的脖颈,那喉结滚动地十分匆忙,像一颗木球落进了御花园的湖中,载浮载沉。

再多看一眼,就要缴械。

朝冽忙起身转过头去,那架势,好像迎棠忽然没穿衣服似的,耳廓红得能滴血。

“看完了吧!”

迎棠摆出一副深藏功与名的气势,她高贵优雅地穿好鞋,那头却没回她:“朝侍郎?”

谁知他忽而一手勾起那杯酒,竟兀自喝起来。

迎棠瞪大眼睛看他咕嘟咕嘟吞酒。

“殿下不胜酒力,沾一点便醉,以后莫要在人前喝酒。”他淡淡道,酒香与炙热的气息把迎棠熏得迷醉。

迎棠:你又没见过我喝酒,怎么知道我不胜酒力。

她莫名其妙地看他一脸镇定,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他一把将画撕下来:“臣先行告退。”

他宛如一只见了猫的老鼠,落荒而逃。

迎棠骤然红了脸:好像,今天是她赢了。

躲在犄角旮旯里的众人早就看呆了,心下五味杂陈。

芝荷:朝侍郎到底是喜欢殿下,还是讨厌殿下啊?怎么连画都不肯画。

银霜:朝侍郎竟这般羞涩?长见识了。

秦太后:哎,这得何年何月才能定亲啊……这辈子该不会抱不上孙子了吧……

朝冽像一只醉虎。

他一身酒气地冲回天阙宫,把青茷司命等人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