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边放着一把剑,月光下发出蓝色的荧光,剑柄有淡淡的海棠香,是她触碰过的地方。
须臾,他的玉简亮了。
司命发来的关于夏裴回的消息。
他没有办法胜过死人,他知道,所以他嫉妒,他悔恨,一次又一次地失望,各种复杂的情绪缠绕他。
他当初为何要下界。
原因听来可笑,全因司命那句“炉鼎”。
他不过是想,自己也曾被人囚禁,便心生怜意。
为何会走到今日这步田地。
他不懂,不明白,他去人间听了千场戏。
如果一切重新来过呢。
抛下身份抛下桎梏,他为她搭一个戏台,邀请她进入他的戏本。
她会爱上戏里的他吗。
默默读完司命发来的信息,朝冽投下一个传送阵,离开了流香海。
当下正直盛夏。
遥远的星空向四野投下暮色,绵长的蝉鸣萦绕在耳畔,微风拂过,还有铃铛的丁铃声。
这个海棠林他来过,几乎没过几百年,他就会不自觉地走到这里。
他不知道,原来那个人的墓也在这。
朝冽寻着司命给的小地图,找到那座坟。
墓碑早已被劈碎,零零散散地落着,碎石块上还残留着迎棠灵力的气息。
他指尖一勾,将墓碑复原,看到“春元皇后爱夫之墓”几个字。
迎棠与夏裴回,准备成亲的。
她一身红妆,头顶金冠,灼若芙蕖。
那在人间叫凤冠霞帔。
是他一手掀了她的盖头,毁了她的婚礼。
怪不得,她如此恨他。
朝冽一掌下去掀翻一旁的土堆。
灵气裹挟着怒意将整个地面轰炸出来。
他高高在上地睨它,眸子渐渐变成蓝色,呼吸阴邪不畅,隐有发作之势。
“夏裴回。”他咬着他的名字。
嫉妒把朝冽的理智烧成灰烬,他憋着一股气,飞出渊都千里,朝一不知名山头投去一把灵火。
如玉的面庞映照熠熠火光,眼里尽是汹涌的火焰。
冷漠、狠戾又疯狂。
夜深人静。
迎棠本准备睡了。
忽听有人敲门。
她慢悠悠打开房门,瞧见一张苍白的玉颜。
阿朝站在门口,眼尾和眼白都是殷红的,那张臭脸像刚吃过小孩一样。
十二个时辰没来找她,迎棠以为他被拒绝一次果断放弃了,还在心里称赞他识时务。
迎棠嗤笑:“干嘛?”
他喉结滚了一圈,眸子蒙上一层泪膜,睫毛上也沾了点点露水,显得有些狼狈。
“师姐,”他的声音又沙哑又委屈,“我想见你,好想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