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棠收起那尊泥塑还有红盖头,有些木然:“怎么,还不赶紧把我压回秘林重新封印?”
她面无表情,等着他的裁决。
“你需要养伤。”
“封印我,跟我的伤有什么关銥誮系。”她轻笑,眼尾殷红,“你但凡有一点同情心,万年前怎么会棒打鸳鸯。当然,天尊高高在上,我等只是魔域出来的蝼蚁,他也只是小小凡人皇帝,哪里配入你的眼,你不过是看事情闹大了,下界‘镇压’一番罢了。”
朝冽紧握着那枚纯魄,好似有一口血自胸口汹涌而上。
重新炼化纯魄对现在的他来说很艰难,更何况方才他顶着体内魔气的躁动,硬生生打碎索仙绳和缚灵阵,如今灵府内已是一塌糊涂,由不得半点偷袭。
倘若她现在极尽全力给他一击,他不加抵抗,灵府便能当场碎裂。
他深吸气,咽下喉中的腥甜:“我带你去养伤。”
他的手甫一触碰到迎棠的袖子,迎棠便甩开他。
“我自己会走。”
这条掀翻三界的路,她自己会走。
她要活下去。
什么天规,什么大道。
只要她站上三界六道之巅。
从此她就是道。
在归海府里寻到一处浴房,迎棠忍痛用灵力召出一池温泉,洗去身上的雨水和泥土。
她把自己闷在泉水里,任凭温热的水流漫过她的头顶。
窒息感涌上来,她睁开眼睛。
一抹天光坠在水面上轻轻晃荡,她伸手一抓,却什么也没有。
那个无论她刁难什么,都会温声说“好”的少年,已然不在了。
她对他一点也不好。
不曾温柔地关怀他。
也不曾问过他究竟想要什么。
他说他只想活着。
她连让他活着,都办不到。
捂住自己的眼睛,迎棠任凭自己沉进小池的底部。她双唇微张,轻声的呜咽消失在一串串气泡中。
须臾,迎棠冒出头,直起身子坐好。
她冷静地抹了把脸,给小腿投愈合咒,十分难得地谋划起来。
她对天界所知甚少,但无论是冥界一役,还是酆都的陷阱,都能看出天界那群老不死的城府之深,手段之阴险,不是现在的她靠莽就能打上去的。
当然,还是要拥有绝对的力量。
恢复修为的脚步不能停。
她如今是化神期,体内是元婴而非魔元,再往上就是大乘、渡劫,最后就是真仙境和金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