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妩说着拽了拽布巾,苏忆抿唇松开,看起来有些不开心。
奚妩并不在意,她一边洗漱一边想,到底是谁教苏忆这些事情的?
她又不是没手没脚,哪里需要他帮着穿鞋洗脸?
奚妩动作很快,她随便绾了简单的发髻,坐到桌子前。
桌上摆着热腾腾的甜粥和小笼包,小笼包里的汤汁很足,奚妩一口咬下去险些被烫到。
她的手上溅到些汤汁,奚妩正要随意擦去,苏忆忽然握住她的手腕,拿出一方帕子,认真且仔细地将她手上沾到的汤汁擦干净,还问她:“有没有烫到?要不要涂些膏药?”
\不用。\奚妩断然否认。
这么一点汤汁,能烫到?
奚妩默默收回手,她看着苏忆,伸手试了试他额上的温度——挺正常的啊,怎么今天做事让人迷惑得紧?
“苏忆,你最近是不是看了什么奇怪的书?”奚妩试探问道。
苏忆摇头。
“那你是听了什么奇怪的话?”
苏忆还是摇头。
奚妩有些摸不准了,不过苏忆这样殷勤,她实在是有些害怕。
“那你为什么帮我穿鞋,还要帮我洗脸?这只是一点汤汁,根本不需要你那么仔细地擦拭。”奚妩问出自己的疑惑。
苏忆抿唇,他的眼里也露出些困惑:“姜伯父说,这样便是对娘子好。他说要为娘子洗衣做饭,穿衣穿鞋,在她不想起床时,耐心劝她起床洗漱,帮她洗脸擦手,不能忽视娘子身上任何一点小伤,要时刻关注娘子。”
苏忆一口一个娘子,奚妩听得有些头痛:“这是对你未来娘子,不必这么待我。”
她说完,苏忆沉默着没说话。
他静静看了奚妩好一会儿,看得奚妩终于想起她先前醉酒的话。
行叭,她现在不能否认。
“不是姜伯父说什么,你就要信什么,”奚妩耐心劝说,“我不需要你帮我穿鞋洗漱,也不需要你在乎一点点小伤,再说你也不可能时时刻刻关注我,这样我也会很不自在。”
姜老伯的建议被一一否认。
苏忆沉默一会儿,他低声道:“我不知道怎么对一个人好,除了这些,我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少年不像是在说假话,他仿佛真的陷入不知怎么对别人好的困境中。
他历经磨炼长大,身边的人大多是恶意或者是惧意,没有对他好的人,也没有需要他散发善意的人。
此前最爱为奚妩做饭,是因为这是他能想到且做到的唯一一件事。
奚妩紧紧掐着掌心,拉回那些分散的思绪。
她不需要猜测苏忆此前受过多少苦,她上辈子已经还过他了,今生总该自由些。
“若你真想为我做什么,唯有一件事,坦诚相告。”奚妩再次提出这个要求,“除了申屠家主这件事,你还有别的事情瞒着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