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翎去给谢沉珣送莲子羹时, 看到他向上举荐的是一位久负盛名的杭州青天知府。
这位青天声名远扬,连虞翎住山里都曾耳闻。
她只收了托盘,安安分分站在边上,问:“姐夫最近还忙吗?”
他喝着莲子羹,正襟危坐, 开口道:“这几天都会忙。”
谢沉珣没多说, 她有些好奇,心想他做这些就是为了荐一位知府?未免太悬了些。
接下来好一段时间里谢沉珣都在忙碌,谢沉珣老师是吏部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 当今内阁元辅章俊明,朝中一派以他为首, 是个世故圆滑的老人。
但这些都不是她该多问的,谢沉珣不常和她提起朝中的事, 亦不让她多读佶屈聱牙的书, 连给她的诗词歌赋与话本, 都是精心挑选过, 适合于女子。
谢氏走那天是个阴天,下飘飘细雨,她是心直口快的,舍不得府里两个小孩,交代虞翎要多照顾些,要真有什么事,就去问谢沉珣。
虞翎长身玉立,她柔软青丝轻垂在细肩上,牵着府里四姑娘的手,点头应下来,说自己会尽力。
谢氏轻叹了一口气,道:“你想听你姐姐的事,我倒也知道,但我在外也不常与她联系,也说不出什么,不过她和燕王世子妃交好,只是世子妃这一胎有些凶险,燕王府不随意见客,但你若是得了空,可以递个帖子去拜访。”
大夫说燕王世子妃这一胎是双胎,不能冲撞,亦不可惹她心情不畅,虞翎上次在方家被人绊倒一跤,还是燕王府的丫鬟出来指证,说付家那群姑娘们要给虞翎一个教训。
地上浇湿一片,树间飘落叶片边缘泛黄,清早凉意浓,虞翎轻轻颔首,谢沉珣刚处完事,从回廊里姗姗来迟,他面俊身挺,如芝兰玉树。
谢氏也不再和虞翎多说,又去跟谢沉珣多吩咐要照顾弟弟妹妹,她再三说要是实在忙不来,早些娶个续弦来帮他处理府里这些杂事,然后又压着声音嘱咐几句。
虞翎耳朵灵,听到谢氏的一句教翎姑娘注意分寸,谢氏说完话后看向虞翎。
她眉目美艳,只做没听到,和谢氏对视时,莞尔而笑。
姑娘家貌美气质佳,温温柔柔,今年也才十六,谢沉珣比她大上整整七岁,稳重知分寸,谢氏现在不担心他们间会出什么事,只怕有人会在背地里说闲话。
天色还早,谢二扭扭捏捏说句姑母一路顺风,谢氏又拉着他耳提面命,要他就算是有自己喜好,也不能逃了学堂。
谢氏这几个月尽心尽责,无愧谢家,谁都看在眼里,谢二也不敢反驳,虞翎看向谢沉珣,知道是有他在,故谢二不敢说多余的话,他察觉她的视线,两个人眼神似有若无般在众人面前接触,又慢慢收了回去。
谢氏这一走,侯府就相当于没了半个女主子,事情本不该交到虞翎身上,但谢氏交给她,便是信得过她的处事能力,谢沉珣又是给她撑腰那个,倒没人说她年纪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