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然在笑,神色却并不好,方才一刹那见缝插针一般的轻松也从她的脸上消失了。
他没再多说什么。
“行,我送你。”
*
会去的路上,一路沿途的树木都泛起了茂盛的新绿色,春末时节,一场雨比一场雨后要炎热。
初夏将至。
怀野送她回来,无非就是害怕还会有人跟踪她。
乔稚晚都清楚。
她也很清楚,她关机一夜,那个人肯定在家中等她出现了。
无法接受的事实是,从少女时代起就恋慕的那个如光风霁月一般的人,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而且居然从很久之前就开始了。
他不回应她的爱意的那些年,居然已经在偷偷地让人跟拍她了。
他的掌控欲很强,乔稚晚能感受到。
她在某些方面也有苛刻的完美主义,比如音乐作品,演出效果此类——但从未把这样的个性加于最亲近的人身上。
她不喜欢这种近乎变态的掌控。
——Rachel曾经的对她的控制让她触底反抗,足以证明她的厌恶。
也许是她过早失去父爱的缘故,对于他在生活中、工作中对她这样或那样的掌控,她感到不适的同时,却几乎没有觉察到异常。
所以那年接受她多年的暗恋,开始和她恋爱的他,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呢。
去年和她订婚,他又是怎样一番心境呢。
无数的问题折磨得乔稚晚焦躁不安,浑身的血管仿佛都有千万只蚂蚁在爬一样。
分别时,怀野亲吻她,她整个人的感官都是麻木的。
抬头望向高楼之上的某扇窗。
她下意识地觉得有双眼睛正从那里向下眺望,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这多么可怕。
怀野看出她心情不佳,他正好接到了符安妮的电话,要去一趟公司,晚点还要去学校。
他只说让她有什么事尽管联系她。
于是他们分别了。
对于他来说,她能不能给他一个“我不和别人结婚了,我们在一起吧”这样的答案,好像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哪怕她今天晚些时候回他一条短信:
一切都解决了。
不会再有人监视我了。
这样的话。
都很好。
乔稚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了电梯,回到家中的,原先还花了许多心思布置的装潢,现在看来,只是一幢飞速腐朽的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