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古典音乐系C班的怀野吗……”小班委吞吞口水,支支吾吾的,“你、你好……我是你们班的班长,我叫邹雷……”
不等小班委说完,他那话音儿就被那边一阵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吞没了:
“啊啊啊啊打通了居然打通了——”
“是怀野吗!是怀野吗!”
“邹雷,你问问他今天会不会来学校啊啊啊——”
“我知道他在我们学校,但是居然是古典系的,他怎么会是古典系——”
“啊啊啊啊——”
邹雷被吵得耳膜都痛。
他们这种音乐高校,年少成名的不在少数,他也不是没有帮学生会和老师跟这些人打过交道。
他赶忙赶走身旁七七八八的人,心想怀野估计已经烦到挂电话了,正发愁怎么办,摘下手机,看到屏幕界面居然还停留在通话中。
怀野早趁那噪音灌耳之前把手机扔到一旁了,他揉着Louis那颗毛茸茸的大脑袋,刚趁掀开窗帘朝窗口吐出一口青白色的烟气,就见一辆白色的保时捷缓缓地驶向了这条街。
好像要停在这栋写字楼的门前。
他微微定神。
放下窗帘的手下意识跟着一顿。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对这个牌子、这个颜色的车就变得极为敏感了。
“那个……是这样的,怀野同学……我有了解到你很忙,不知道发给你的消息你看到了吗,教务处需要你今天下午返校一趟,4点半之前你能到吗……”
小班委还畏畏缩缩地在那边说着,虚弱的声音从听筒飘出来,混着空气和烟气,一齐飘到窗外去。
登时无影无踪。
*
老高的女儿今年刚大一,在北京本市读大学,乔稚晚今天刚从乐团出来,就听父女俩在外头争执。
小姑娘的嘴巴噘得高高的,大为不快,好像是要去练琴,老高临时有事儿,要搭别人的车走,路途太远送不了自家女儿。
说是原本答应好的,小姑娘今天还是生日,一下课就过来了,父亲却没法陪伴自己。
老高虽然平时善于逢迎,讨巧得有点不大招人喜欢,偶尔说话也刻薄,但的确疼自己的这个女儿,他家本就是北京的普通工薪阶层,乔稚晚听分乐团的人说,老高为了供女儿艺考,把车都卖了,平时上班就蹭一下同事的车,要么挤地铁公交,最近分乐团重新投入运作,四处需要跑业务,总有顾此失彼的时候。
其实北京的分乐团是个烂摊子,乔稚晚知道,先前就是个名头在这摆着,随便找了几个人管理,管的一团糟糕,照别人的话说,偶尔只有乔稚晚来国内开巡演的时候,他们才能跟着沾沾光。
老高在音乐事业方面却是个还算有风骨的人,照他所说,因为喜欢这行,所以一直没有转行,好在坚持到了现在,盼到了她回北京来扎根,所以万事都尽心尽力,现在把自家的事儿都耽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