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在这儿走着走着,绕过九曲十八弯的回廊,蓦然看到了一棵半个身子封在方方正正的玻璃罩子里,那树枝却手舞足蹈地,肆意地冲破这透明的束缚,野蛮生长的,用腊胶封存的枯木。
设计倒是奇怪,她正心下思索,老高便打电话催她上去了。
真是片刻的悠闲都不留给她。
路实在难走,她一路过来也没特意去记,这里静谧的四面看不到一个可以问路的人,远远地见远处有座电梯发出叮叮咚咚的响声,仿佛这寂寥空间中唯一一抹有生机的东西。
她于是径直走了过去。
正远处,男男女女说说笑笑的话音飘荡。
乔稚晚拢了拢肩头的发,不觉感到这中央空调开的有点寒了,她便裹上披肩,眼见着电梯落在了脚边。
电梯门镜面一般的反光,映照出不远处男女的身影。
那个女人。
很像符安妮。
乔稚晚正是怔了怔,回头的一瞬,才转过头来准备进电梯,这时身畔带过一阵儿柔软的小风。
有人先她一步迈了进去。
那说笑声渐进,见到了的确是符安妮。
符安妮一个抬眸,也看到了她。
“Jo……”
这时,感觉有人从她的身后靠近。
接着她的嘴巴被人捂住了,腰上带过了个力道,她被人从后这么拦腰拽进了电梯里。
那高挑的影子由她头顶覆盖下来,年轻的男人伸出一道手臂,从她身后绕过,抓紧按上了电梯门。
阻隔开要往这边走的一行男女。
她的唇齿之间混着皮革手套的生苦味道,他捂住她嘴巴的力道不重,甚至很轻,如此松开了。
仿佛一个将落不落的亲吻。
“……”
乔稚晚心下一沉。
抬头。
倏然对上一双黢黑清澈的眼眸。
非常好看的眼睛。
她从来没有见过,谁有这么好看的一双眼睛。
怀野这时懒懒地靠住了电梯墙,他半抬起下颌,仿佛终于松了一口气,那只蛰伏在他颈间皮肤上的野鸟,随着喉结隐隐的翕动,像是要再一次震动翅膀。
但他依然是那般看着一个陌生人的眼光,冷淡地瞥她一眼,嗓音一如既往的清朗,“看着我干什么。”
也一如既往的很不耐烦。
“几楼?自己按啊,”他看着她,神情倨傲,“难道还要我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