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谲的色彩,天马行空的想象力,跟随怀野那独特随心的演奏方式,每一个音符都散漫无比,看似没有章法,却组合成了丰富的韵律层次,不刻意不夸张,此时一齐在头顶上方盘旋。
慢慢地,她好像从他的音乐中读懂了什么。
明明她什么也没听到。
但她好像就听见了。
听见了他这一刻的情绪。
她不禁想到了那个夜晚,他在顶楼对她说,要相信自己。
相信你的音乐。
相信你的能力。
相信你,就是有这样的天赋的。
心中好像有什么被唤醒了,一股很清澈的暖流随着乐声从她的脚尖儿开始蔓延,顺着她的皮肤向上,辉映着那副色彩艳丽的壁画,时而被热带雨浇湿,时而又经历的海浪的冲刷,硬壳虫子与沉默的巨兽,夜晚的城市隧道里灯光流动,舞台的灯光忽明忽灭。
全都要钻到她的身体里去。
就像那个下午。
那个只有他和她知道的,混着汗水咸湿的下午。
很久很久,骤然听到了清朗的一声。
“——你怎么还不出门。”
乔稚晚才恍然惊醒。
世界与梦境交幻成完美的具象,少年线条分明的脖颈上,一只蛰伏的野鸟蠢蠢欲动,他穿着件白色衬衫,一贯流里流气地靠住了卧室的门,好看的眼眸轻抬,倦懒地看着她。
“还不起床?”
乔稚晚从早晨就没见到他,昨夜许颂柏送他和她回来,他也对她没有太多的话,她翻身起来,整理下自己。
还算淡定,随后扯谎:“哦,我睡了个午觉。”
“不是要出门吗,”怀野淡淡地看她一眼,脸上没太多的情绪,转身去丁意的房间,语气有点别扭:“得快点吧,别让人等。”
乔稚晚匆匆起来,趿着鞋子,跟他过去:
“怀野。”
怀野径直进丁意的房间,一条手臂撑住桌沿儿,他微微躬身下来,翻看桌面摊开的一堆七七八八。
是昨天下午他和她一起写的歌。
“怎么了。”
他没有看她。
“那个,丁满……”乔稚晚犹豫了下,在门边站定,“刚才找你。”
“嗯。”
他的反应毫无波澜。
乔稚晚这下更好奇,她脑袋抵在门框儿,眼睛直直地看着他,半启唇:“呃……你们,聊过了吧。”
“聊过了。”
“聊了什么。”她问。
怀野这才慢条斯理地看她一眼。
不知怎么,他突然觉得这个发色不是很适合她了,漂亮是漂亮,和他玩乐队时,也是十万分的打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