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救分秒必争,江逢被送入距离最近的医院,江亦征前脚刚出院,后脚又要赶另一家医院。
焦急和怒意攻心,江亦征头晕目眩,拄着拐杖差点走不动路。
终于来到医院,江逢还在急救室没出来。
江家人把走廊挤满,看到老爷子阴翳的神情,噤如寒蝉。
电话里没细讲,涂瑀走到跟前,又将事情来龙去脉讲完,气氛更为凝重,压得众人呼吸声都没了。
“我们江家的人,可以病死,可以因外界导致的意外而死,但绝不能没有半点韧性,没有半点作用,像个废物一样死!”
谁都知道老爷子强势一辈子,唯独对自己的小孙子关怀倍加,说出这样的话,除了心痛,更多是心寒和失望。
江亦征忍着雷霆震怒,等江逢脱险从急救室出来,就离开医院,不愿多看一眼,当天晚上便让人动工填湖。
江逢在医院静养几天,再回到江家,才知道小湖没有了。
那个送他荷花的女孩不在,连小湖也不复存在。
一切都好像他八岁那年,在炽夏中做的一场梦,没有图景,只有感受。
现在连夏天都要过去了。
天越来越冷,江逢感受不到,因为室内的暖气一直开着,唯有床头柜上的花瓶给他感知到一点冷度。
它永远是冷的,空的。
某天江逢醒来,发现枕边的布偶小狗不见,急忙在床上摸索一遍,猜想掉到地上去了。
他蹲在地上继续找,不小心撞到床头柜,花瓶随之落地摔碎,可他还没有找到小狗。
不顾尖锐锋口的碎片,江逢继续用手探地找。
手被刺破被划伤,带来的痛感令他一怔,好似心里关闭的牢笼也被划开一道口子。
压抑感,绝望感,想歇斯底里又无能为力的感觉,也顺着伤口的血液流出。
……
时间蕴藏强大的力量,能冲淡记忆,抚平情绪,所有人都以为江逢会缓过来,会慢慢恢复。
事实似乎也在证明,他再也没有过激反应,平淡地度过每一天。
可冬去春来,保姆从江逢床底清扫出带血迹的玻璃碎片,同时也砸碎所有人的“以为”。
心理医生介入治疗,诊断出江逢患有抑郁症和焦虑症,并且程度相当严重。
江家还没有人得过心理疾病,所有人一时间都有点措手不及,老一辈的人还以为江逢是意志不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