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清浅而香甜的呼吸带点微醺的酒气, 规律地扫过他的脖颈、耳根, 酥麻的痒意如电流般滑过全身,引得灵魂都在战栗。
在她面前,再好的定力也是白费。
顾晏苦笑,暗骂自己没出息,收拢手臂将她护得更紧。
背上的人轻如鸿毛,对常年习武的他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负担;可同时又很沉重,以至于他需要竭尽一生去肩负与守候。
寂静的巷子里没有灯火,借着幽微的月光才能依稀辨清清前方的路。
若可以,他希望这条路就这么延伸下去,永远都不要迎来尽头——即便到这种时候,他还是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仿佛只要出了这条深邃的小巷,美梦也该结束了。
思绪如交缠在一起的丝线,错综复杂,难以理清。脚下的速度却完全不受影响,步履依旧稳健如风,不消片刻便出了巷子,对面就是巍峨屹立在黑夜中的定远侯府。
顾晏先前差人给侯府递了消息,因此陆思渊正提着灯笼等在门口。
陆思渊从顾晏背上抱过不省人事的妹妹,无奈叹息:“还真不能对她掉以轻心,稍不留神就溜了出去,竟醉成这副模样。”
“我就不进去了。”顾晏道。
“让丫鬟多注意点,万一她夜里醒来想吐,得有人帮忙照顾着。还有,厨房今晚别断火,解酒汤要一直在灶台上温着,记得加多点蜜……”
他絮絮叨叨地叮嘱着,好像怎么也交代不完,饶是沉稳如陆思渊也不禁觉得好笑。
“这是在侯府,殿下还担心我们照顾不好阿妤吗?”
被他如此调侃,顾晏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尖:“也是。”
“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吗?”见他一脸傻乐的模样,陆思渊挑了挑眉,“我看您似乎很开心。”
“这么明显吗?”
顾晏凝视着少女甜美的睡颜,表情比灯笼里的朦胧火光还要柔和。
“是很开心啊。因为——有一个从很久之前就许下的心愿,好像……终于要实现了。”
*
头疼。
这是陆思妤睁开眼睛的第一感受。
脑袋宛如被千万只蚂蚁啃噬着,细细密密的疼痛蔓延至骨髓深处——早知醒来会这么难受,就不和桑娜拼酒了。
“阿念……给我倒杯水……”
她连动都懒得动,只想瘫在床上当条咸鱼。
旁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声以及倒水的动静,紧接着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举着茶杯递到她嘴边——
“是我喂你,还是你自己起来喝?”
听到熟悉的温润嗓音,陆思妤浑身一震,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蹭地坐起来。
“早、早啊……哥哥。”
“巳时三刻,不早了。”陆思渊面无表情地在床缘坐下,把手中的青瓷杯又朝她递近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