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出租车司机把我放在学校门口的时候已经将近12点,我在黑色的铸铁大门外面喊了几声没有人应门,又沿着积雪的细石车道走回公路,步行了一刻钟在遇到的第一个电话亭里打电话给学校值班的大妈,瞎掰说,抱歉哈,飞机晚点了,刚刚到学校门口,麻烦来帮我开开门吧。我放下听筒,又拿起来,拨通林晰的电话,接电话的却是个女生,是Laurra。
OMG, Ginger,你在哪儿?她听到我的声音叫起来,(Ginger is the nickname the girls gave to me, referring to my Chinese name Jin瑾)
我回学校了。我说。
林在警察局,他以为你回我们那里了,等到11点钟没有看到你就报警了,他记下了你坐的那辆车的车牌
Laura还在不停的说,我打断她说了再见,就拼命的朝宿舍跑,拍林晰再打来电话发现我不在宿舍里。进门的时候,电话铃果然在响。我来不及开灯就接起来,黑暗里,突然发觉自己有点害怕他的反应。
你回学校了?他问,声音很平静。
嗯。
他轻轻的笑了一声,说:那早点睡吧。
他先挂断了电话。我知道他生气了,一秒钟的内疚之后,我也生气了,我跟他说过我回去了,是他自己误解了,怪谁?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周君彦的电话来了。
上次忘了说是美国时间还是中国时间了。他笑着说。上海马上就是新年了,你那里还是早上吧。
我仰面躺在床上听他说话,眼角湿湿的,我打断他说:你到底什么时候来啊?
一个人拖着50斤的行李在LA机场狂奔赶去纽约的飞机;节日里被遗弃在这个鬼地方;凌晨独自在雪地里走,手和脸冻得简直没知觉了,在那些时候没觉得什么,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说的这句话让我回想起所有事情,突然觉得委屈的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