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村的村民向来虔心侍巫后为尊,有了云仙丸的助力,定可以保巫后安睡。”
“斓陵你也别幸灾乐祸了,快到换镇阵图的时候了吧,之前押着的那几个我看已经气衰,固不了星图多久了。北境灵山压着的仙族,西境灵山压的神族,东境鬼族、南境兽族,全都换一批年轻的。不然星图一旦不稳,天外异族定会入侵。唉,这里真是又落后又远又麻烦……”
朱重山的记忆到了这里有些中断,他只记得在散场时,年幼的柏青一边挨着柏司学的骂,一边回身冲他做了个鬼脸。
柏青......他忍不住向雨幕中探出手去。
仓颉敏锐地感到有异物接近,骤然拔剑回身,剑尖却只见一张失神又失意的脸庞。
“仓司文,不知你有没有听过巫族的一则寓言。”
朱重山回过神来,自顾自地道:“传言巫族有杂耍艺人会从小驯养大象,他们用粗麻绳将幼象的一只腿捆住,幼象不管废多大力气也挣脱不了,日复一日,它便不再挣扎。”
仓颉收回剑,接道:“这则故事巫族的每所小学堂都会教。最后就是大象长大了,明明可以轻易挣脱绳索,却因为从小的习惯而不再尝试。”
“是啊,大象长大了,但却再也逃不出束缚。本应自由穿行于丛林的巨兽,却让杂耍艺人成了它的主宰。” 朱重山看着雨幕中的虚空之处,终于下定了决心。
不死不灭,每十万年沉睡一次——巫后,到底有多厉害?
“仓司文,我们每次参见巫后都没有见到仓家,这么多上仙大家,为什么你们是唯一不被驯服的象呢?”
看到仓颉的神色,朱重山不由得又自嘲起来。他们仓家,果然知道巫后的存在。
“既然知道背后挑拨各族关系的不是神族,这么多年来,仓司文为何只抓着朱家不放?”
降落在四周的雨丝突然腥臭起来。
两侧的兵士纷纷戒备地抽出随身兵器向中心聚拢。遮天雨幕里油灯照不多远,除了眼前的一方地,四围早已是一片漆黑。夜,像浸在墨里。
原先走在队列最后的小兵退得最慢,一时失察,被雨中骤然冲出的黑影扑在地上,一口咬断了喉管。
他的身子倒在泥泞的雨水中,不断抽搐,血色晕成一滩不真切的红洼。
众人这才看清压在他身上的东西——是个没有表皮的血人!脸上神色讷讷,喉间发出类似野兽猎食的低吼。
像是响应眼前这个血人的呼唤,更多的低吼声自四面八方传来,层层迭迭。有十几条黑梭梭的人影转瞬已至身前。
兵士们拔刀奋力厮杀,奈何一个血人刚倒下,马上又有数条黑影自雨幕中穿出。空气中的腥臭味越来越浓,催人预吐。
“前方叁百米有座空庙,大家往那跑!”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早就浑身浴血的一队人在暴雨中往同一个方向狂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