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滚有些喜出望外,忙站起来给了对方一个大大的拥抱。
“阿绒跟你一块儿吗?还是在家带小孩啊。男孩女孩我都还不知道呢。本来听说阿绒怀孕了,我想着要来看你们的,结果戈壁那边又出了事…”
风滚探头往门外看了看,似乎是能透过门帘看到外面有没有她所期待的人。
“阿绒…阿绒失踪了。” 男人原本欣喜的语调转为沉痛:“前几年阿绒听说你出事了,本来一定要回去帮你,但被我给拦下来了。我怕…怕她怀着身孕,万一路上有什么闪失。我…我只是不希望阿绒再过以前那种打打杀杀的日子了。”
茫崖有些哽咽,风滚这才看清男人脸上的胡渣未剃,身上的白色T恤也皱巴着沾着灰。比起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现在这个颓丧的男人根本像是变了个人。
“是我没用,我对不起阿绒,也对不起你。当初你把阿绒托付给我,我答应过你一定会给她幸福的,呜,我没做到,我早该死了。”
涕泪横流的男人马上吸引了周围一圈人的注意,风滚就算心里着急也只能先安慰茫崖,把他带出了青旅的大堂。
两人刚一出门,本来噤声的一群人立马讨论起来。
“天啊,什么打打杀杀,刚刚那群人不会是黑道吧。”
“长得这么可爱,看不出来啊。可能是替身演员之类的吧,那些武替不是一天到晚伤筋动骨的嘛,还有爆破什么的。”
“你们不觉得失踪更可怕嘛…”
登记好身份证的猫鼬和大象一回头,发现他们的小队不见了。不过算了,反正小队查案的时候常常不见的,他们早就习惯了。
两妖对视一眼,默契地提着行李找房间去了。
“茫子你先别激动,跟我仔细说说火绒是怎么丢的。” 火绒做了她几百年的左膀右臂,绝不会被一般人贩子拐走,也不太可能出意外。除非…除非是被天界或仇家发现了。
人妖相恋本是禁忌,但因为妖族地位向来低贱,天界又素来不爱插手人间之事,所以偶尔的一两对只要没被举报,也能奢个白头偕老。十年前她做主赶走了火绒,对外只说是在任务里殉职了。戈壁滩上犯罪猖獗,牺牲的人和妖本就不少。人还会有公安机关来查对,妖?除非是家里自己花钱请人立碑,不然没了就是没了,连系统录入都不需要核对,不过是随意抄个年龄、属族。
“你在你们住的地方发现过什么可疑的人吗?”
“没有,阿绒那时候害喜害得厉害,就不太出门,我也停了向导的工作在家陪她。但有一天我在尼泊尔的阿哥打电话给我,说有个摄制组在他们村子里拍山难的电影,需要找人拍些雪线上的片段。我上山上惯了,而且就去这么十天半个月的能挣不少钱,我想着以后要让娃念好学校的。” 茫崖说着说着,又抹起了眼泪。
“那几天阿绒的身体好多了,她送我出的门。我每天都打电话给她和肚子里的孩子报平安,但是后来有一次大雪崩,我被困在了山上,卫星电话也没电了。我晚了两天打电话回家,家里电话没人接。我急着赶回来,但家里没人。邻居说是看到阿绒自己出去了,身上还带着小件行李,她多嘴就问了阿绒两句,阿绒跟她说要去找我。肯定是没接到我电话,她不放心,又知道了雪崩的消息…呜,都是我的错。”
风滚听着茫崖的话,瞬间也有些疑惑。如果阿绒是去雪山找茫子了,那就更不可能出事。火绒草本就是高山植物,耐寒,比人更能适应雪线。
“后来每个月我都带着阿绒的照片进山,山的那边和这边都找遍了,就是没看到阿绒。山上的村子也都说没见过。一年前有个挖虫草的老伯说在南康乡见过阿绒,所以我就搬来了日喀则,平时随便做点活计。我不会放弃的,我一定要找到阿绒。就算…就算是尸体,我也要接阿绒回家。等接阿绒回家了,我再去陪她。”
茫崖这些年确实老了很多,明明才叁十多岁吧,鬓边已经泛起了白,也有些伛偻,隐隐显出了些风烛残年的味道。
风滚不知该如何安慰眼前这个痛哭失声的男人。“南康乡…” 她回想着这有些熟悉的地名,总觉得脑中有一条线在晃着,却勾不到东西。
难道张家村会和阿绒的失踪有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