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念从梦里醒来,一样的昏黄灯光,一样的狭小房间,一个人,一张床。
秒针悄悄后退了两下,又继续向前划着无止的圈。
她怎么睡到小房间来了?
睡眼惺忪地直起身来,她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的自己被一道炽热的白光罩着,梦中的记忆像一道被阳光蒸发的水汽,空气里有什么依然氤氲,却找不到痕迹。
吴念揉了揉有些僵硬的侧颈,手中似有冰凉水渍。
咦?这些照片怎么摊到桌上来了?自己睡前是又喝酒了吗?
吴念坐到桌前,从散落的照片里随意捻起了一张放在灯下看:2010,冰岛艾雅拉法火山爆发——那是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拿到欧洲摄影奖。
那年她刚满20岁,已经在雷克雅未克洗了两年盘子。
还真是有些怀念从前呢。
以前她每次下班都会捧着店里打包的盒饭躲到海边,一边看来来往往的行船,一边吞着有些冷硬的米饭或寿司,寿司盒饭大多是当天卖不掉剩下的,不要钱。
那时候尽管每天都很累,但还是会做梦,不是梦想理想之类遥远虚浮的词汇,而是真的梦。
梦里总是有一个少年,穿着水兵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