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祁芳送走后,温若便坐在前院的台阶上发呆,连雨点打湿了靴尖也未察觉。谢屹辞踏进府门后,一眼便望见了檐角下的人。他沿着前廊缓缓走近,看清了温若的样子——
她只着一身淡色襦裙,连斗篷也没有披,她的脑袋耷拉着,胳膊搭在膝盖上,恍若一只迷路的小兔子。
谢屹辞皱眉,抬手解开身上的暗青棉氅的系扣,俯身将棉氅搭在温若身上。
熟悉的檀香味覆过来,同时身子被一股暖意包裹,温若骤然回神,抬起眼望向近在咫尺的人,神色茫然。
“为何坐在这里?”
这几日两人没怎么说过话,温若张了张口,不知该怎样回答。思索半息,她微微偏过头,低声:“看看雨。”
谢屹辞眸色微顿,淡淡嗯了声,“那慢慢看。”
离开的脚步声响起,温若终于憋不住了,她本就不是能藏话的性子,心中有疑问是必然要弄清楚的。
“谢屹辞!”她转首急急喊住他,见他停下来却未转身,她咬唇嗡声开口:“我们不是朋友么?”
温若不明白,忽然横隔在他们之间的不自在究竟是为何。她虽然不是多细心的人,却仍感觉到了谢屹辞在刻意避着她——自那日宫宴后。
说实话,温若心里有点难过。父皇猝然离世,母妃被遣,如今祁芳也离开她去边境了。她把谢屹辞当朋友,在这个时候他竟然也不搭理她,她真的好孤单呐。
见谢屹辞没什么反应,温若又将脑袋转回去,失落地想:或许是她自作多情,人家根本就没有把她当朋友。
然而头顶传来清冽的声音,带着肯定的语气:“是朋友。”
温若愕然偏头,却见谢屹辞在她身旁坐下,然后又将话重复一遍。既然如此,那她就更不明白了,“那为什么不理我!”
四目相撞,谢屹辞瞧见那双含雾的杏眸噙着浓浓的不解和委屈。他心口一窒,移开目光,望着淅淅沥沥的雨滴,说:“这几日训练场比较忙。”
他撒了谎。训练场忙碌不假,可他确实是故意避着温若。那日听她不住地夸赞吴明澈时,他的胸腔似乎被大石压住,生出一阵怪异的闷重感。他不知道这是为何,只是下意识地想避开她。
“是吗,”温若的眼眸亮了亮,语调亦是轻快不少,“你真的没有故意躲着我?”
“当然。”谢屹辞笑笑,继续说谎。
温若弯弯眼睛,心中紧绷的弦顿时松了。可下一瞬,眸中的亮色又渐次消散,她轻叹一声,喃喃道:“祁芳启程去边境了。”
“嗯。”谢屹辞点点头,想到兵士选拔时祁芳利落的身手,称赞道:“确实是个出类拔萃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