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芳惊叹于自家主子炉火纯青的演技,方才那一声“屹辞”,唤得是何其温柔婉转,好似两人真是恩爱夫妻一般。她微抽嘴角,瞧见主子朝她无声摆了“放心”二字的口型,才安静地退了出去。
桌上添置了崭新的香炉,细直的烟袅袅上升,浓郁的檀香味漫至屋内每个角落。
血腥味消失不见,谢屹辞心神渐安,情绪亦是镇静不少。他在桌边坐在,静静地看着温若将木盒中的菜肴拿出来,最后将一碗热腾腾的参汤推到他面前。
谢屹辞将目光落到温若仍苍白的脸上,问:“可好些了?”
明亮的烛光将他的侧脸印照得棱角分明,温若小心翼翼地望他一眼,又垂下眸去。哪怕是关切的话,从谢屹辞口中问出来,都让她免不了紧张。她压下心口的慌,然后启齿道:“好多了。”
接下去便是无声的用膳。两人皆是心不在焉,没用多少便放下了木筷。
“我们谈谈?”谢屹辞记得先前旁人对他们的称呼,疑惑皱眉。
——公主与将军,怎么也不应该住在佛寺吧?
温若自知逃不过,便把脊背一挺:“好。”
“你我,是公主和将军?”
“嗯”
谢屹神色不明:“那怎会住在佛寺?”
“你病了,我陪你在此养病。”温若喃喃道,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借口。
病了......
谢屹辞自然知道自己的身体出了很大的问题。他的脑中几乎是空白的,认识的人、经历的事,他全然不记得。
“我病了多久?”
“两年多了。”
言罢,又是良久的沉默。半晌后,谢屹辞起身走到窗牖前,温若凝着他的背影,看不懂他在想什么。
“没想过同我和离?”
皎洁的月光透过窗牖照进来,将谢屹辞的身影拉长。而他的声线一如既往带着冷意,温若有些恍惚:“什么......”
谢屹辞转身望向她,再重复道:“没想过吗?”
温若下意识地咬唇,淡红色的樱唇被咬出一道白印。她的思绪杂乱如麻。
和离?自是没想过的。
——她压根就没想过会嫁给他!
“我......”温若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
隔着些距离,谢屹辞望着烛火边上的温若。皙白的脸上表情讷讷,一身素色襦裙显得她柔和又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