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周衍听了一耳朵,大概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他起身抓过衣服抬手穿上, 道:“我送你。”
关素舒没说话,站起了身。
出门时,她戴上了口罩, 一脸的不愉, 徐周衍捏了捏她的后脖颈道:“怎么这么不开心啊?”
他的手心温度滚烫, 捏在她微凉的后脖颈上, 仿佛她是他手心下的猫。
如果能做一只猫,做一只自由的猫,也是好的。
每天辰时起, 亥时归, 穿梭于人群熙攘,漫步于屋檐之上。
她会遇到另一只猫, 另一只愿意陪她游走于人群里, 而又独立于人群外的猫。
他们自由而又互相牵绊。
可她不是猫。
她成长于一个父亲与哥哥搭建起来的家庭,在他们的羽翼庇护下成长, 也同样的, 无可避免地要受到他们的钳制。
女孩子不必有太多出息,女孩子就应该含蓄腼腆,女孩子就应该乖巧听话……
这样的话她听过太多次,有时候都不太明白, 这到底是正确还是不正确。
他们用刻板印象一层一层地为女性裹上枷锁,然后语重心长地说,我是为了你好。
她真的很讨厌、很讨厌、很讨厌被别人规训。
说她公主病也好,大小姐也好,她厌恶被任何人用居高临下的视角看待,这意味着他们永远不会和她感同身受。
她最重要的青春期没有妈妈的陪伴,只有父亲和哥哥,他们宠着她、纵着她,在物质上由她所予所取,在精神上却没有给她导过航。
她想要沟通,想要交流,而不是用钱来解决一切。
她甚至厌恶钱,父亲曾经常年出差,母亲为事业远走他乡,哥哥人生每一步都是为了成为合格接班人。
偌大的资产像一艘巨轮,没有宴会、没有宾客,空旷得只有一个人的回声。
就像儿时梦中惊醒,走出屋子,只有满屋子的小灯条陪着她,随着她的脚步而亮起。
她推开父母的房间,是空的。
于是她往楼下走,走啊走,走到哥哥的房间。
哥哥睡得很熟了,她抱着自己的玩具娃娃,小心翼翼地爬上床,掀开被子,钻到另一边睡觉。
耳朵里是哥哥的鼾声。
她告诉自己,这样就不会害怕了。
她其实没那么喜欢大房子,说要大别野也只是一句小姑娘心思的玩笑话,她喜欢徐周衍的房子,这不是客套,她真的喜欢这种只要他在她就知道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