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她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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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灵整理完上半年的工作资料,下班时天乌压压一片,很久没有加班这么晚了。
回到家,风不知从哪里的地缝钻出来,嘶嘶作响,凄厉刺耳。
“明天中午台风来,记得不要出门。”杨语把阳台的玻璃门关上,风声立马停了,她坐到沙发上。
郁灵吃完饭,杨语招手让她过去,她爸也在,戴着老花眼看手机。
这氛围怪怪的,有种说不出的异样。郁灵心有不安,直觉告诉她与工作的事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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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灵啊,你工作上的调度我们都知道了,要到鸯城半年,你有什么想法?”杨语问道。
果然。郁灵心里翻了个白眼,话到喉咙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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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厉害,“我能有什么想法?你们又做了什么?”
“怎么能说‘我们又做了什么’,这是一个机会啊,半年回来,你就不用像现在这样原地踏步了知道吗?多少人抢着这个机会,等你去到那,妈也会跟着过去照顾你。”
“机会机会机会,要不你自己去吧,你去抓住这个机会,为什么你们又不经过同意私自安排我干什么呢?我同意了吗?”
杨语不可思议,“你怎么能那么说话!我们怎么安排了,这个名额是于伯伯喜欢你给你争取来的,你得学会感谢珍惜,这么简单的道理,我们没教过你?”
郁灵冷冷地自嘲,“我还是个关系户。”
“真是,”杨语被她的天真逗笑了,“你要真是个关系户就好了,还哪用得着我们每天给你操心?就这么说定了。还有一件事,和你那男朋友断了关系吧,一个男人长的跟朵花似的,以后花草不断的有你苦头吃,趁去鸯城前的这段时间,赶紧断了。”
郁灵难以置信的看着她,心情骤降至谷点,“妈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人前一套,背后一套。她恨死了这一点。
“我都是实话实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你不就看上人家长得好,郁灵阿,你要擦亮眼睛,卫思白面相桃花泛滥,花花肠子太多,实实在在的才适合你。”
“你都不认识他怎么就知道他花心了!他一点都不花心,你这是偏见!”郁灵扯着脖子和杨语争辩,知道她妈不可能会被说服,她用求助的眼神看向讲点道理的爸爸,“爸——”
郁威仁轻声说道,“郁灵,爸爸也建议你分手。我查过他们家……”
“是是是,你们查过了,你们什么都知道,你们什么都懂,就我什么都不知道好了吧!”郁灵没有听下去,哭着跑回自己房间,越想越生气,哭了好几遍。
半夜才平息下来。她给卫思白打了个电话,没通。她抿了抿嘴,把手机扔到一旁,手机铃声顿时响了起来。
她双眼放光的重新拿起电话就接,“喂?”
“郁灵你好,我是卫思白妈妈。你睡了吗,我有话要和你说。”
郁灵心里‘咯噔’一声,这时候打电话来,一般没什么好事。
“你好。”她冷静下来,清了清嗓子,“我还没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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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改签到凌晨两点。
零点,卫思白收拾好东西,准备驱车前往机场的他改道回了趟家,十天半个月,他不敢保证头痛不会发作。
保险起见,他决定回家带上药。
也是这次阴差阳错,路过书房的他听到妈妈的声音,熟悉的谈生意的语调,听清楚内容,此刻的声音却是那么陌生,那么让他难以置信。
手里拿着药的卫思白,在书房门前伫立良久,脑中某条不知名的神经开始有前兆的刺痛,隐隐约约要传遍每个脑子里的每个角落。
她说,“我不喜欢出尔反尔的女孩子。郁灵,卫思白年纪小,很多事没经历过,可你比卫思白大两岁,怎么能连信守承诺这么基本的事都做不到呢?”
她又说,“不要怪阿姨直接。我很喜欢你,以后会有更适合更好的男孩子陪你,但那个人绝对不会是思白,你听明白了吗?”
自有记忆起,妈妈是个温柔又坚强的人。在家里忙里忙外,贤惠持家,在商战上,冷静而杀伐果断,为达目的决不罢休、也不择手段。
只是他没想到,一向对他体贴的妈妈,有一天把他当成一颗可以任意操纵的棋子。
卫思白沉着脸推门而入,“妈——你在干什么?”
卫甜看见出现的卫思白,眉头皱了起来,将手机反扣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脸上却是淡淡的笑,道:
“公事。”
“——什么时候回来的?不是要去日本吗?”
卫思白追问,“什么公事?”
卫甜十指交叉在一起,她沉默半晌,抬起清明的眼眸看他,“你听到了什么?”
卫思白拉开椅子坐下,面前的她令他无比的陌生和不适,二十多年,他们从没吵过架,连此刻的僵局都不曾发生过。
“都听到了。”
“好吧。”卫甜扳直的脊背向后靠去,心知自己的行为不占上风,可面上没有一丝愧色,“我知道你现在肯定听不进我的话,但我这么做都是有一定原因的。思白,你需要好好考虑一下自己的未来、以及现在不成熟的选择。”
“妈——你告诉我灵灵是哪不好?”他努力克制住自己的声音,“不成熟的选择?是你说的她可爱、善良,难道这还不够吗?还入不了您的法眼?”
“你冷静一下。”从卫思白血丝密布的双眼,卫甜看出他情绪激动,她最不想的就是和自己的亲儿子起冲突,缓和语气道,“她当然是个好女孩,这点妈妈从来没有否认。但是妈妈需要从多方面考虑,做长远考虑,无论怎么衡量,她都不是最优的选择,你明白吗?你想过吗?”
他按着眉心,表情已经不耐烦到极点,声音升高好几度,“可是我喜欢,我喜欢她,我爱她。这还不够吗?”
“妈妈理解。可是你为什么要喜欢她你仔细想过吗?是长相甜美,性格合适,还是家庭条件各方面合适……”
卫思白烦躁地打断她,“什么原因?我就是喜欢她,我见她的第一眼就喜欢她,喜欢一个人有理由吗?感觉,妈——感觉你懂吗?!”
卫甜垂下了眼帘,和卫思白相比,她脸上没有一丝波动,维持着可怕的冷静,“你也说了是‘感觉’,那就是没想好。人生大事不能只是‘感觉’,所以妈替你想好做好,不浪费人家时间,这也是对女方负责。”
“你简直不可理喻,”卫思白对她偷换概念的说服能力表示佩服,头疼的厉害,也决心不再和她谈判,“我只说一遍,从、今、往、后,请您不要再干涉我的任何事情,至于郁灵,我早就已经认定她了,您还是趁早接受这个事实。”
“卫思白!”竟然会为一个外人和她这么说话,卫甜愤怒地摘下眼镜。
卫思白冷眼看他妈妈,没给她多一秒的时间,推开椅子转身就走,不留一丝情面,砰的合上门,冷漠而干脆地消失在她的视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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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疼的像是要爆炸了。
头疼让他寸步难行。卫思白步子沉重的坐回车内,生吞两颗白色药片,解开衬衫第一科扣子,顺手扯掉领带,打开车窗,大风呼呼进来吹散额前的冷汗,吸着新鲜空气,他才稍微感觉好一些。
落在座椅上的手机亮了一下。卫思白拿起来看了一眼,未接来电,他回拨这个倒背如流的号码。第一次没接,再打,响了半分钟后,终于听到了想要听的声音。
“喂。”郁灵熟悉而平静的声音传进耳朵里。
第1版紸^說網首頁:N┾②┾q┾q.℃┾0┾M(去掉┾即㈣網阯)“是我。”他说。
“我知道。”那边传来淡淡的语气。
卫思白怎么认真听,怎么仔细分辨,依旧找不出她声音的一丝异样。于是问她,“你刚刚打电话给我了?什么事?”
“你到日本了?”
“还没有,”他问,“打电话给我要说什么?”
陷入短暂的沉默后,她回答,“也没什么,就想知道你到没到日本,日本还挺好玩的。”
“真的吗?”
“是呀。”
“我没去日本,还在国内,”他再问,“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又是沉默。
“没有了,我这里十二点多了,今天加班到好晚,有点困,想睡觉了。”
“郁灵。”卫思白叫了一声。
“嗯?”
“二十分钟后下楼,我想见你。”
他想见她,没有一刻不这么想,或者只要闲下来没事做,看到触景生情的事物,开心亦或难过,烦躁亦或平静,孤独亦或热闹,悲伤亦或圆满,心里想的都是她。
他发动引擎,暗黑保时捷车头穿破黑夜里的风,剑一样的刺出,急迫的驶向目的地。
电话一直没有挂,卫思白调了调耳边的蓝牙耳机,声音嘶哑:
“我到了,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