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江桃忍不住感叹了一声,有点意想不到,“这年头了,还有这种事呢?”
“坏人可是哪个年头都有,他们见了我们,那是恨得牙都痒痒。”
他边说,边拿起桌上的促销台卡,翻来覆去地看,但看起来更像是借此掩饰心里的情绪。
“严队家都搬了两回了,去年送进去的一个杀人犯,家属至今还在威胁、恐吓他的家人,老人孩子被吓得够呛。”
“不能报警吗?”江桃脱口而出,然后才发现自己问了句蠢话。
他们就是警,可他们自己也无计可施。
“这种事,人家盯你的梢,说你几句,又没对你造成任何伤害,你能怎么办?但是长年累月,换了谁也受不了。”黄奇叹了一口气,“警察家属难,当刑警的家属更难。”
他作完这句总结陈词,一时间都没人说话了。
店堂里空空荡荡,只有后厨员工忙碌的声音,远远传过来,反倒显得更加冷清。
江桃抿了抿嘴,只觉得心里被压得沉沉的,习惯性地就转头看陆洵。
这人垂着眼睛,定定地看着桌面,也不知道只是在为严队家里的事叹息,还是被这几句话戳中了心事,忽然就显得整个人又安静,又寂寞。
让她心里忽然一酸,很不是滋味。
所以他宁愿在外面租房,一个人住,除了不希望家人替他担心,也是想避免对家人的影响吗?
她直愣愣地盯着他看,陆洵没说话,黄奇却很有感触。
“嫂子,你以后对陆哥好点。”他说,“别像咱们严队的太太一样。咳,这话可不敢往外说啊。我也不是不能理解她的心情,但是每回看严队被训完的样子,我们心里也不好受。”
江桃心说他胆子是大,什么人都敢嘴,就故作黑脸。
“我看着很凶吗?”
“这不可能,嫂子一看就是好脾气。只是我多嘴几句,毕竟陆哥家里吧……”
“饭来了。”
陆洵忽然出声,惹得两人一愣。
黄奇立刻就把话截断了,扭头看着端托盘的大姐,搓手道:“哎呀,熬了一夜,可算是吃上一口热乎的了。”
他是多机灵的人啊,转眼就把这篇翻了过去,徒留江桃一个人想不通。
这话听起来,显然陆洵家里发生过什么事,不大愉快,或许还和刚才提到的,当刑警家属难这个话题有关。
不过陆洵的脾气向来好,她在他面前满嘴跑火车,也从没见他介意过什么。
能让他这样讳莫如深的,到底能是什么事呢?
但无论怎样,都得往后放放,没有人会和饭过不去。
店员大姐从后厨端出的托盘沉甸甸的,还没走到跟前,香气已经飘过来了,在经过一夜的精神高度集中后,格外地让人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