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后面是幽深静谧的竹林,每根竹子都有苏邢的胳膊那么粗,长得枝繁叶茂,绿意葱翠。
苏邢与范卿漫步在这片竹林之中,她低垂着眼眸偷瞧范卿垂荡在袖袍里的手。
白玉雕琢似的手指泛着莹润的光泽,指甲修的平整,每个指甲盖里还都有小小的白色月牙。
苏邢想起儿时的范卿最爱抚琴,苏姚的琴技就是跟他学来的,虽不如他弹得出神入化,但在闺中小姐里已是出类拔萃。
那时候的范卿聪慧过人,别人学几年都不如他学几日,也就是那个时候,苏姚情窦初开,喜欢上了自己的竹马。
苏邢盯着那只漂亮的手陷入了回忆,没发现前面的人什么时候停了下来。
“啊。”
额头撞上了一堵软墙,苏邢回神就看到范卿转过身来,抬手拂过她的额发,在一片泛红的肌肤上轻抚。
“都这么大了,怎么走路还冒冒失失的。”
“卿哥哥……”
苏邢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自觉他比记忆里的少年高了许多,气质也变得越发温文尔雅。
像他这般身姿,这般才智的男子,隐没在这寒山学院里当夫子真是大材小用了。
“姚儿,我有话要与你说。”
范卿目光放柔,声音温润如玉。
苏邢当下眸光微乱,似乎已经知道他想说什么。
“寒山书院历来是不允许有女眷进入的,你身为我的结发妻子,让你入院住下已是破了规矩。”
“你是在赶我走吗?”
苏邢不等他把话说完,盈润的眼眸中已盛出了透明水光。
范卿抿唇,他是这个意思,却又不愿说的太直白,他与她成亲是心里堵着一口气,现在这股气烟消云散了,他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她。
儿时相伴的情谊那都是儿时的事了,现在他们都到了为人父母的年纪,是他误了她的终生,在没有想清楚补救方法前,他希望她能多给他一点时间。
苏邢没有他思考的那么多,她只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是要把推得远远的。
她怎么可能顺他的意。
苏邢摘下面纱,一张秀丽绝俗的脸带上了三分忧伤三分自怜的凄楚美感,叫面前的男子目光一怔。
“卿哥哥,我会安安静静地待在书院里,不打扰你教书,不给你制造麻烦,你也可以当做看不见我。我……我只是不想待在没有你的地方。”
两颗清泪含在眼眶里,为她楚楚可怜的形象营造的恰到好处。
范卿乃是肉身凡胎,自是动了恻隐之心,之前坚定的想法有所动摇,他犹豫半响,卡在喉咙里的长篇大论最终化为了一声轻叹。
“书院男子众多,你和你的丫鬟平日里不要随便走动。”
这是默认她住下了吗?
苏邢心里窃喜,面上仍是保留着那一份淡淡的哀愁,轻声回道:“卿哥哥,我也有话想对你说。”
“什么?”
范卿不解的看着她。
苏邢上前一步,半仰着脑袋,用她最好看的角度去绽放她的美。
“卿哥哥,三月未见,我很想你。”
范卿呆呆地愣住了,显然他没有想到端秀内敛的苏姚会这样大胆的向他吐露心声。
清风吹动着地上的竹叶发出沙沙的声响,范卿不说话,苏邢便羞涩地低下头,露出一截雪白修长的脖颈。
范卿不自在的撇过脸,左手握拳放在唇边清了清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