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湘打小就跟徐蔓、程嘉木一起玩儿,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三人好得同穿一条裤子,就没分开过。
这次要不是她高考落榜,又被她妈.逼着复读,她本该跟程嘉木一起出国留学去的。
在他们漫长又孤单的童年生涯里,也不知是谁最先提出的,总之他们开始玩儿一个游戏,那就是试验胆量。
这个游戏失败了没有惩罚,成功了也没有奖励,顶多是得到其他两个人的敬意。
也许是他们都太无聊了,这个游戏竟然成了三人之间的惯例,一直延续到如今,启动方法就是问一句,敢不敢,或者说,你不敢。
后者比前者的挑衅意味更足,因为只要这样说了,就代表对方预判了你不敢。
书湘玩这个游戏不下数十次,从捡石头砸邻居家的窗户,到拿图钉扎别人自行车轮胎,再到大点儿的去年级办公室偷试卷,她什么都干过,而且成功的次数居多。
她已经靠她的胆大包天在朋友之间获得了地位和认可,这是她很久很久以来,第一次听到这么挑衅的话语。
“你不敢。”
徐蔓又说了一遍,唇边挂着笃定的笑容。
书湘微笑,没说我敢,也没说不敢,只是伸手示意了下手边的酒瓶,说:“喝酒。”
第4章 鹭鸶
到家时,已经是晚上十点。
乔朗的家在东城区,属于老城,不同于西边的高楼大厦,这边大多是低矮的平房与老式的筒子楼。
他家就在胡同深处一个四合院里,院子极小,是租赁来的,一个月七百,只有三间屋子,一间小小的堂屋,两边是卧房,他自己一间,他妈妈和妹妹住一间。
除了他们家,院子里还有另外两家租客。
西边儿住着的是位说相声的老大爷,每天大清早地起来吊嗓子,怎么说也不听,告到街道办去也没人管,日子久了,大家也都习惯了在睡梦里听他吼上一嗓子,完事儿了照样睡得香喷喷。
东边儿住着的是两口子,在中学门口推车卖串儿,还有个儿子上小学五年级,正是调皮的时候,几乎三天两头挨他爸的皮带抽,满院子都是他鬼哭狼嚎的叫声。
乔朗进院子时,看见有个胖胖的姑娘在他家门口的台阶上坐着,怀里抱着个书包。
她恰好抬起头,一见他眼睛就亮了,抱着书包小碎步跑过来。
“乔哥哥。”
乔朗嗯了一声,内心完全没有表面上的镇静。
在这个世界上,他最怕见到的人只有两个,房东和这个叫唐朵朵的姑娘,房东来,意味着又要涨房租了,唐朵朵来,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催债。
果然,唐朵朵仰着圆润的脸盘,小心翼翼地说:“乔哥哥,我爸爸叫我来拿钱。”
声音比蚊子叫还轻,像生怕吓着人。
“好,”乔朗说,“你吃了饭没?怎么不去里面等我?”
唐朵朵忙说:“吃了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