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留下的伤痕极具腐蚀性,一旦被感染就是药石无医,现在似乎人类这边的医疗技术也只是暂时在疗养舱里苟延残喘,却无法根治。而我前几次治疗,已经发觉小翠是可以治疗和抗衡黑影的。”
芬里尔却依然紧蹙眉心,并没有因为桑晚的话就有所放松。
“可你治疗伤势却会耗费过度的魔力,透支魔力不仅会损伤根基,使身体有碍因此异能有损,更是很有可能会在身体虚弱的时候遭遇黑影的袭击,那时候你怎么办?”
芬里尔直接了当地拒绝:“他们所探知的确切定位消息,我不会告诉你。你哥也不会允许你去的。”
可桑晚有的时候性子犟起来,八头牛都拉不住。
她并不是什么千载一圣的好人。
但那些曾在弱小之时帮扶过她的善意,桑晚不想辜负。
桑晚垂下眼睛,垂在身侧的双手骨节微微泛白:“如果秋箐姐因此而受伤甚至去世,而我明明有挽救她的能力,却自私地躲藏起来冷眼旁观,我会一辈子活在悔恨里的。”
芬里尔眸色一深,平淡无波的语气难得带了几分难掩的激动:“那如果你出了事情,难道我就不会恨自己?”
此话一出不仅是芬里尔脸色微变,就连桑晚都怔了怔,两个人一时陷入静默之中。
过了很久,桑晚才像是小时候那般拉了拉芬里尔的衣角。
芬里尔身躯一僵,垂着眼睛尽量平静地看向她,桑晚则抬起眼睛直视着芬里尔,她黝黑到纯粹的眸子,模糊昭映出他的倒影。
芬里尔只觉得自己向来犹如磐石般的心脏好像突然变得柔软得不堪一击,却又被桑晚那只柔嫩的小手紧紧攥住,再也无法自如地跳动。
“小芬,我能找到你们,找到哥哥,有的时候总有种自己在做梦的不真实感,其实我已经觉得很满足了。但一直觉得遗憾的是,没能偿还生母和秋箐姐的恩情。人这一生,总得勇敢点去做该做的事,而我感念曾经给予过我善意的存在,现在我想要回报他们,这就是我想做的事。”
芬里尔沉默了一会,最终面冷心软的他,还是如桑晚所料那般无奈妥协道:“……我陪你去。”
“好耶!那小芬千万不要告诉我哥,不然我哥肯定不会准的。正好这几天我哥在帮我收拾族里的烂摊子,忙得不可开交,我们偷偷去救秋箐姐,好不好?”桑晚忍不住欢呼,眉眼弯出好看的弧度,黑曜石般清耀的眸子摇曳着细碎的芒光。
芬里尔怔了怔,有一瞬间的失神。
芬里尔这些年来耽于修炼,其他雌性兽人的五官在他的眼睛里似乎总是模糊朦胧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桑晚的容貌却如此地清晰,携裹着炙烈与灼热,篆刻进他冰凉苍白的骨骸与魂灵,连死亡也无法消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