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桑晚与芬里尔的朝夕相处,耳濡目染之下,她此刻倒是把将芬里尔那副严厉的口吻学得十足十。
“嘶——”蛇人怯怯地看向她,蛇尾巴仿佛才是他的本体那般, 带着失落的情绪恹恹地垂下。
蛇人自从蛋壳里孵化出生之后就从未离开过这不见天日的坑底, 幕天席地,茹毛饮血, 与万蛇为伴。
犹如株粗蛮的杂草自生自长, 蒙昧无知, 野性未驯,更是不知任何的廉耻礼仪。
而他喜欢用尾巴缠着桑晚, 只是出于兽人最原始的动物本能而已。
尽管这蛇类兽人行为怪异, 但他对自己好歹没有任何恶意和攻击性, 而且很是听话,就算百般不愿还是乖乖地松开了尾巴,桑晚倒也不讨厌他。
“你不会说话么?”桑晚见蛇人总是嘶鸣却不会言语,心底更是疑窦丛生,问题像是炮弹般一个接一个:“你叫什么?你怎么会在万蛇坑里出现?这坑底有出口吗?”
蛇人不断地吞吐蛇信,却仍旧只能发出桑晚听不懂的嘶鸣声。
……根本无法沟通。
桑晚只能挫败地叹了口气,近乎自言自语地喃喃道:“那我该怎么出去?难不成真要被困在这黑漆漆的地底一辈子?”
蛇人见桑晚神色黯淡,情绪变得异常低落,像是想安慰她,下意识想要用尾巴缠住她的腰肢,但突然想起桑晚不喜欢,只能退而求其次地用温热湿软的舌尖轻轻地舔了舔她的手背。
桑晚再度被蛇人的动作吸引了注意,她偏过眼睛:“对了,你有名字吗?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
……名字?
蛇人的目光满是迷茫和惘然。
桑晚忍不住摩拳擦掌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露出几分跃跃欲试来:“既然你没有名字,那我帮你取一个?”
掌心中的幼苗仿佛瞬间像是被抽空了水分,变得蔫软无力,小翠悻悻地垂下顶端的枝叶,仿佛一副不忍直视的模样。
桑晚一只手托着腮,目光看向他遍布着漆黑鳞片的蛇尾,细密平滑犹如黑曜石一般的鳞片偶尔泛光,竟变幻出几丝斑驳的光彩,倒有几分像传闻中的五彩斑斓的黑。
蛇人的原型更是一条可怖的巨蟒,犹如乌云翻滚,远山逶迤。
“你的原型倒是让我想起苏轼的一句诗,黑云翻墨未遮山。”幼崽稚嫩的童颜却故作深沉,悠悠道:“对了,还有一句来着……清月未及上,黑云如颓山。”
蛇人赤色的竖瞳亮晶晶的,满脸崇拜地盯着她,虽然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却有一股莫名的高深和厉害感。
小翠忍不住沧桑地摇了摇枝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