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晚环顾四周,看上去他们掉进护城河之后已经被冲到了城外,但位置应该就在城郊,追兵随时有可能会找到他们。
身侧的那条紫狐尾也是湿淋淋的,本该蓬松的皮毛沾了水,灰白毛尖渐变为紫色的尾巴毛湿得一捋捋地贴在肉根。
男人全身几近浸泡在水里,紫眸没有一丝焦距,空洞死寂地望着天空。
涌动的河流起伏,不停地拍打着他的身体,他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一个方向,被藤蔓洞穿的身体还在涌血,周围的水域逐渐被染得一片鲜红。
桑晚连忙蹲下身,将手按在他的身上,掌中绿光涌动,紫珏身上那些伤口好歹才勉强不再淌血了。
但桑晚的魔力也近乎耗空,所做的也只是勉强能止血,紫珏那些被洞穿的伤口还是狰狞地泡发在水中。
桑晚两只小爪子扯住他的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费劲地往岸上的方向挪动,然而就算紫珏不似一般雄性兽人的身材那般魁梧,毕竟也是一个成年男人,体重实在悬殊过大。
桑晚吭哧吭哧地努力了半天,泡在水里的紫珏却还是纹丝不动,双眸无神地望着虚空。
精疲力尽的桑晚有些赌气地丢下紫珏的手,在河面荡开波纹:“你能不能自己动一下?”
男人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回应,连眼睫毛都没抖一下。
他一脸麻木和死寂,浑身伤痕,像是一个被玩坏了的破布娃娃,可以就这样安静地死去。
看着紫珏这副活死人的模样,桑晚又忍不住有些可怜他。
将心比心,如果自己的亲哥哥桑榆想要杀掉自己的话,她说不定会比紫珏还要难过。
但桑晚实在是没有任何力气了,魔力耗尽的她垂下眼睛对掌中的幼苗商量起来:“你叫你的小弟们帮我拖一下他行不行?”
桑晚魔力耗尽,相对应的是幼苗也没有了能量供应源,幼苗直接恹恹地趴在掌心装死。
就在这个时候,遥遥可以听见喧哗的人声和船桨破开河面的声音,桑晚连忙用左手的一根指头戳了戳趴在右手掌心的幼苗:“别闹了,追兵好像就要来了!”
幼苗只好又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岸边的锦屏藤立马变得活泛了起来,枝条游动过来,缠绕着紫珏的四肢将他缓缓拉上岸边。
河岸的沙土很明显的留下了被拖动的痕迹,桑晚紧张地招呼另外几根藤条过来清扫痕迹,锦屏藤的藤条们立刻胡乱在地上挥了挥,登时尘土乱飞,随后锦屏藤吃力地拽曳着紫珏钻进了半人高的草里,桑晚也跟着钻了进去。
这里实在是离岸边太近,桑晚不放心地又招呼着几丛其他植物将紫珏拉远了一段距离。
幸好没走几步便发现了一个空荡的土洞,像是某种魔兽废弃的巢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