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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晚星 栖遥 4146 字 2022-05-20

蒋惊寒侧耳听了片刻,“有。”

燕啾有些诧异,“真的吗,我随便捡的。”

“它问你今天为什么不开心。”

她略显错愕地停下往自己耳边递的手。

她几乎要忘了。

他在察觉她的情绪上,一向很敏锐。

燕啾顿了片刻,半开玩笑:

“因为早上想到一首诗,却怎么也记不起最后一句,有些懊恼。”

少年的眼在黑夜里更显深邃,耳边是海风呼啸。

半晌,他声音淡淡,“什么诗?”

燕啾低垂着眼,看海浪卷起白色泡沫。

其实刚刚那一刹那,她已经想起来了。

但心里忽然有一股声音在说,告诉他也无妨。

反正,他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吧。

“有时候,”她轻声念道,“我在清晨醒来。”

“我的灵魂甚至还是湿的。”

“远远的——海洋鸣响,并且发出回声。”

清浅的声音伴着海浪,湿润的海风吹起长发,分外应景。

下一句……

扬起的长发掩住她的侧脸,短短几个字的诗句在唇舌间默然滚了一遭,大抵也算说过了。

她在心里念出最后一个字,倏然觉得某种微妙的情绪如海浪般铺天盖地,几乎要将她淹没。

怎么这么不甘心。

燕啾抬眼,近乎心悸地问他。

“你知道下一句是什么吗?”

眼前人没有作声,默了好半晌。

说不清此刻的情绪是遗憾还是庆幸。

她垂眸,客气地打圆场。

“没关系,这个诗人用西班牙语创作,不知道也情有可原。”

蒋惊寒看了她好片刻,好像叹了口气,往前迈了一步。

他嗓音低沉,低声道,“聂鲁达。”

她心下倏然一惊。

好像有什么秘密在今天就要被戳破。

她太过错愕,手中壳面粗糙的骨螺掉在白色细沙上,将沙滩砸出一个浅浅的窝。

眼前少年微微俯身,捡起海洋留声机,轻轻抵在她耳边。

海浪声愈发空灵悠远。

“这是一个港口。”

她看见少年眼眸漆黑,堪比夜色,四目相对间,他低声接出下一句——

“我在这里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

有时候我在清晨醒来,

我的灵魂甚至还是湿的。

远远的,海洋鸣响并且发出回声。

这是一个港口,我在这里爱你。

——聂鲁达《二十首情诗和一首绝望的歌》敏感又纠结的人总是喜欢拐着弯儿表白。

他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