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她犯了什么错,都有可能被沈太姥爷拉下去处以军刑。
“你和季家那小子走得很近。”
沈太姥爷鹤发松姿,声音如沉木,又似晨钟。
谢琼乐想着,沈太姥爷莫不是觉得她女儿家和年轻少年郎走得太近了不合体统,要训她。
沈太姥爷却说出了截然不同的话:“也没学个一丁半点。”
谢琼乐额边的冷汗都要滴下来了,轻蹙着眉头。
季成安就是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她则是那块朽木,扶不上墙的箕斗。
“皇后,你可是想要让她和那小子定亲?”
哪怕是一国之后,也是沈家的小辈,沈雨嫣在沈太姥爷面前也是安静不语,神态娴静。
“乐儿还小,不急着定亲。”沈雨嫣站在一边回话。
沈太姥爷的神情没多少变化,仿佛他不过是随口一问,并不在意答案。
“季家那小子确实不错。”
长辈说话,小辈只有听着的份。
可是谢琼乐不解,她原以为沈太姥爷会过问考较她的功课一类的,没成想关心的却是她的亲事。
这样的认知让她对这位肃然危坐的老人产生了印象上的落差。
谢琼乐不自觉地开始走神。
冬节夜宴,长公主称病未出。
夜里,长公主居住的正殿的门一刹那打开,冷风呼呼地往里灌。
烛火映照在她苍白如纸的脸上,她长年累月闭门不出,这几日又感了风寒,连发髻都懒得梳,就任凭长发泼墨地披在身后遮盖她浅薄的后背。
谢玑瑶只是抬眼掠过来人的脸,仿佛只是妖风将遮掩的门吹开了一般收回视线,无视了那个人的身影。
“皇姐。”那人出声唤她。
谢玑瑶连眼神都不屑落在他的身上,来人就这么走近又站定在她的面前,把那昏暗的烛火照在她脸上的光给遮住了。
谢玑瑶依旧沉默着不说话。
谢潜延无奈地站在她的床榻边,瞳孔里是她薄纸般的身形和瘦到颧骨突出的脸。
她病得比他想象中的更重,若不是她的眼睛一睁一闭,他甚至会以为眼前人都没了脉搏。
“来做什么?”
谢玑瑶不乐意见到他,一个冷血动物。
谢潜延是先帝诸位皇子中最像他的一个,这也是为什么谢驻国曾属意让他成为大兴太子。
那时候的谢潜延年轻气盛意气风发,现在虽是面容仍然能瞧出年轻时的俊秀,可周身颓丧的气质还是让他变成了蒙尘的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