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为似乎得了一种“尴尬就不回家病”,那天早上他逃也似的离开家后,又工作到后半夜才回来,接下来两天索性夜不归宿。
拔|diao无情,下床翻脸,叶子微不是第一次在他身上吃这种亏。
等了两天后,叶子微终于决定亲自去一趟公司抓人,毕竟这次的大型事故和上次不同,她需要一个交代。
然而,当她将车停在梁为公司的停车场,并且给他打电话却只得到一个“我现在很忙”的回复之后,此刻,叶子微坐在车里,亲眼看见梁为和谢橙一前一后从大楼楼梯间走出来。
谢橙面含微笑走在前,时不时侧身回头说两句,是很亲昵的情态。
她今天穿一件花苞型上衣的一字肩超短连衣裙,欧根纱加硬棉,材质挺括,两条蜜色长腿塞在一双短靴里,硬朗风格中夹杂着妩媚性感。
饶是本身就是大美女的叶子微,也禁不住驻足了两眼。
最吸引目光的应是那一头柔顺的短发,随女主人的动作而潇洒飞扬。
就是这一瞬间,叶子微福至心灵,蓦然想明白一件事情——短发、细长的凤眼、蜜色的皮肤,概括起来就是谢橙。
原来这就是梁为所谓的梦中情人标准的出处。
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尖慢慢泛凉,刚浮起的心像掷堵石块,带着某种消融的温度坠入池底。
叶子微划动方向盘,转头离开。
叶子微有一个很奇怪的习惯——疯狂沉迷于描绘人体,这是在和林付分手以后养成的不良嗜好,用以发泄内心的垃圾情绪。
叶子微不是爱倾诉的人,在朋友面前摆一副游戏人间的随性姿态,快乐事不常分享,悲伤事更不爱往外说。
高中快毕业时,林付和她分手,她没有在人前表现出痛苦,而是租了一间空房间,每天勾搭各种男人回来给她当模特——她的坏名声正是那时留下的。
人体是这世上最原始的物件,它是一切善与恶,悲与喜的源泉,它赤|裸而纯粹地展现人类所有虚伪做作丑陋悲伤的一面。
叶子微在审视别人身体的同时审视自己。她用这种极致的宣泄将自己逼迫到尽头,使自己崩溃,然后重塑,永不回头。
当年,路辛半夜打车逛遍全城找到叶子微,正是那时她才知道她这一古怪的癖好——心情不好,就画画。
所以今天下午,当路辛来到画室看到一个奋笔疾书的叶子微时,她二话不说便给美杜莎画廊的老朋友打电话。
“老杜,好消息,”路辛一边夹着电话,一边瞄着叶子微,风凉道,“下一季画展有眉目了,你的摇钱树正在疯狂创作。”
叶子微停笔,凉凉地转过来,惹得路辛讪讪一笑,恰断电话。
“你怎么来了。”叶子微刚好上完最后一笔色,顺手把笔刷丢进脚边浑浊不堪的红色小水桶里。
路辛这个时间来画室,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肯定有问题。果然,她听见她埋怨:“还不是要躲狗仔,那帮死扑街,天天就知道拿人隐私去换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