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到最后化为尘埃,化为空气,化为水,化为天地间不可再触碰之物,却是无悔、无怨。
“你在找我?”
湿婆站在我面前,微动的红色衣袂下,晕出淡淡华光,周围的人流往来不息,却都与他保持着几分距离。
我呆看向他,只道:“你帮我付了钱,我要还钱给你。”
“那给我吧。”
“我现在没有,我可以跟着你,以后慢慢还——”
“……”
“哎——等等、别走——”
……
天敬之夜,雨季祭礼的“拉库夏邦当”,热闹的大街之上,一个面容平淡无奇的白衣女子,追着一个身穿红衣,戴着昆仑奴面具,无华衫宝饰,却神韵高贵,潋滟无方的男子。
那男子显得有些无语,一念之差的善心,换来了一个甩不掉的小尾巴,而那个小尾巴,就是我。
“我可以洗衣做饭,打扫卫生,还可以下地种田,额,和劈柴挑水!”我一路小跑着追着湿婆,把能想到的几乎全说了。
湿婆脚步不停,略是斜了我一眼,有些无语又有些好笑,“哦?你还会什么?”
“我……”我嚅嗫了一下,胀红脸豁了出去,“我还会生孩子!”
湿婆一个趔趄,停了下来。
此时我们已离开大街,走在一处人流较少的小巷,小巷中没有街灯,只有盈盈月光。
周围不多的路人,听见了我大胆的言辞,都神色暧昧地看过来。
湿婆却有些绷不住了,他转身向我,取下脸上昆仑奴面具,眯着眼道:“我不需要你还钱,若你一定觉得过意不去,那就把面具给我。”说着,便作势来取。
我一惊,赶紧躲开两步,死死地将面具抱在怀里,“这已经是我的东西,你不能抢!”
然后我慌慌张张地捏诀,把面具收进虚纳之处。
被收入虚纳的物品,若本人不愿交出,只能杀身另取。
湿婆再次无语,有些头痛道:“阿修罗的小公主,我今日只是与你巧遇而已。”
我面皮一紧,被幻化的容貌在他眼里根本就掩藏不住。
遂立刻急中生智,几乎绞尽了脑汁,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神情,“湿婆大人,我已叛出阿修罗族,亦不愿随天帝去善见城,求您施舍一些慈悲,收留我吧。”
我换了另一种套路,可湿婆却仍旧不买账。
“我马上要渡界前去人道,你跟着我作甚?”他一挥衣袖,已准备离开。
人道?我心中一亮,“你要去人道?那带上我吧,人道不比天道,事事都需亲力亲为,我比较熟悉那里,我可以……”
“我说错了,我是要去地狱道。”
“地狱道也行啊,我在那里还有朋友,想来也好久没见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