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後,东宫太子居贞亲王秘密召见了伊周。
「殿下召臣前来有何事相寻?」伊周恭谨的微低着头问。
「有件事着实让我心碎,於你而言,也许悲伤将不亚於我,但我还是得同你明说,希望你能接受事实…」居贞深吸了一口气,鼻里鼻外尽是酸楚的空气,包括眼眶打转的泪滴。
伊周蓦地抬头,再悲惨总不比定子的逝世更令人哀恸的吧!
他已设好心理下限的道:「殿下直说无妨。」
「就是…原子她…」居贞揉紧腿上的布料,皱摺清晰可见,「…吐血身亡…」
这四字宣告比丧失皇权的继承还要痛心疾,伊周的脸色亦在瞬间苍白如纸。
看着眼前人的遽变,居贞擦拭了甫流淌的涕泗,镇定己心的继续对着一言不,看似深受打击的伊周说:「我大概猜得凶手为何人,一定是藤原道长!他近日来要把女儿硬塞入我的後宫,为了让我移情别恋的残忍手段…」
他越说越激动,悲愤转化为文字一言一句的自其口组织而出,「我好爱原子,她是仅存的知我者,谁知藤原道长何等的卑鄙。她对我而言也是最忠诚者,不像绥子满口的欺瞒,背地里和源赖定那厮暗通款曲,产下孽子。好人命不长,小人却常在。」
听到伊周出呜咽般的喃喃自语:「我不是都已经表态臣服了吗?为何还是不放过我的妹妹…」
听到伊周的怨叹,居贞的双目闪过一道拨云见日的熹光,他煞地握住伊周的双掌,抓着汪洋中的一根浮木似的说:「伊周,我们来合作。与命运作最大相搏。有朝一日,我会即位,面对左大臣,除非握有军权,否则难以与之抗衡。而你握有的恰是朝廷最重要的两重军之一的兵权。当下,你最缺乏的是强而有力的後盾。我俩相契,天衣无缝。」
居贞的言行说到重点之处,方才的哀容一夕敛起,取而代之的是面对未来格局的缜密威严,比当今圣上更完备的帝王气度,「我明白你对外试图打入左大臣一党,暗地其实一直待寻着复仇的机会。我们一步一步踏实的来,先搏得左大臣的无比信任,作为内应。我则渐进引导左大臣入彀。时机一到,我们联手,必能扳倒左大臣。事成之後,我任命你为关白,并安排敦康入主东宫。而我只有一个要求,我要行使天皇本权的自由。你答不答应?」
居贞能够将话说得鞭辟入里,必是事先经过演练的。
伊周深知此为一大好机遇为翻身的重要关键,「好,臣乐意之至。」他作抑止身体颤抖之状,恨意深入骨髓的一口答应,像是犹未脱离伤痛,为亲人复仇为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