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道隆的辞世带来朝廷的无限扼腕,政府的运作仍得继续前进不得回头,尤其是(1)大宰府面临的棘手问题,更不容许朝廷的疏忽。
阵定之中,右大臣敛着粗犷的眉,朗诵着(2)筑前国的军函,情况看来不大乐观,暗藏潜在危险:「刀伊蛮夷分乘五十艘战船突袭对马国,国司藤原远晴弃守逃隐大宰府。壹歧国司藤原理忠率一百四十七名将士力战,全数阵亡。此外,刀伊於壹歧国大肆屠戮,鸠分寺僧兵顽强抵抗,仍不敌外侮,鸠分寺遭到焚毁占领,僧兵全数捐躯。」
如此重大的外敌来犯堵塞了诸多太政官的嘴,日本太久没有外患来袭,朝臣面对即将开展的战役皆毫无头绪。
内大臣环视四座,见无人愿意表态意见,他凭着中丶日史书曾经记载的各大战役之前因丶过程丶後果,提出大胆的建议:「敌众我守,敌寡我攻,既然无法靠推拖拉来削弱敌军势力,就采取猛攻,杀个他寸甲不留。」
内大臣话一落,立即引来会议中的面面相觑,此提议大家不敢否决也不敢认同,毕竟历史上日本少在战术上采取主动出击的先例,除此之外却别无他法
在一片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宁静之中,大纳言道长以狼顾的姿态引吭驳论:「内大臣此言过於偏激,未经深思熟虑,是想陷大日本国於不义吗?」此话略嫌以下犯上,将众者的目光都聚集在道长身上,惟见他抬举着鄙夷的鹰眼,彷佛以长辈教训晚辈的态度。
「要不也请众卿集思广益,我只是单纯抒己见。」内大臣语锋一转,不直接和大纳言对冲。
不过他也吃惊的愣着想,以前,无论自己提出任何见解,道长都会以更好的建议或改善之处来反驳,而非现下的为反对而反对。
向来自己的重要他人,何时成了这副怨恨自己的模样?
「现在都是内大臣的意见,何来其馀见解?」道长以锋利的口吻刁难着。关白骤逝,尚未决定继承人选,他趁着长兄亡故,大肆的攻击内大臣。
「好了,大纳言。内大臣也只是表达看法而已没什麽。今儿的会议就到这里吧!外记,把内大臣的言论纪录下来。散会!」左大臣缓颊着阵定中前所未有的剑拔弩张,顺势宣布散朝。
回程的途中,道长的嘴角浮现着一抹诡谲的笑颜,是大事将至的萌兆。
今日的留宿殿上,几名殿上人聚集在清凉殿的昼御座前,讨论着和歌的好坏,包括齐信丶实方等等,连太后亦莅临隐於御帐後俟听着几名歌人的评论。
头中将齐信自信的瞥了实方一眼後,率先赞许:「禀皇上,昨日臣与三五好友,实方君丶重之君丶道信君共游东山。恰逢午後落雨,实方君便於花阴下避雨作此歌,“若夫此世中,不曾有樱存之者。春日虽临之,世人看心何从去,无樱焉能得闲散?”
臣与众友认为此乃此世绝唱。」
天皇闻之亦投以称许的眼神,他面带钦佩的笑容道:「实方之才,此世难觅出其右者,果然不违风流才子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