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代对安倍晴明的不留情面怀恨在心。翌日的一大清早,千代准备要做的非在抽背前的温习,而是趁着东方仍未全白的时辰,跑到後院的院墙边。听女房们说过,院墙上的藤花是晴明没多久前才特地请人布置的。
藤蔓上条条蜿蜒歌咏的是鲜丽的紫,艳绝的红,纯净的白与天真的粉。大家似在朝千代招摇随风摇曳的扶荑,唱着:「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千代投了邪恶的目光往安倍寝殿的方向。
随後,她毫无顾忌的,开始一朵一朵的将花自院墙上摘下,像小猫抽着被子里的棉絮,兜起的裱衣色彩越来越缤纷。在疯狂的扫荡之後,只剩下最後一朵,也是最与众不同的蓝花。可它偏偏在院墙之顶,千代费尽其力的跳呀跳丶构呀构的,连一根皮毛也未曾碰上。
「吼!」千代鼓起两颊,忿恨的跺了几步,自己的身躯实在过於矮小。正一筹莫展之际,千代的眼帘中蓦地横过一只手,把千代心之所及的蓝花攀了下来。
「给妳。」来者是名少年,他把小花递向千代。
千代甫一仰答谢,遂与少年皎若云间月的双目对焦。少年拥有精致绝美的五官,秉绝世之姿容。
「谢谢……」千代接过花儿的度减缓,似是太过於震惊,被如此美貌震慑。
「不客气。」看到千代挺有趣的反应,少年的脸上挂起专属他的招牌笑容,上头还附有一对对称令人称羡的小酒窝。他不笑的样子已是世界上最美的风景,而他真诚的笑容则连任何一幅画都无法暂留他美丽的永恒。
少年的温暖笑意与他和外表相称的嗓子直闯千代的感官,教她不禁双颊泛红,在内心泛着花痴:「天呐!这世界上居然有这麽俊美的男生存在。这笑颜真极品,帅中带点可爱。他还不满二十岁吧!」千代的头越垂越低,乾脆让丝将自己自叹弗如的容颜遮覆。
「怎麽突然垂头丧气了?是我无礼了吗?抱歉抱歉……」少年以为做错了什麽事,紧张地先行赔罪。
「不不不!」千代吓得阻止他的道歉,索性实话实说,虽说自个儿害臊的要死:「若君并无无礼。只是觉得蒲柳之姿不抵您的盛世朝颜。」
「哪有?」少年笑道:「山樱一褪,容颜便不在忧思之中了,遑论妳长得还满可爱的啊!千代。」
「您怎麽知道我叫千代?」千代诧异的问。一个素不相识者竟知己名。
「谷仓院别当昨天说的。源千代,妳就是可爱的源千代。」少年的口吻满是愉悦,其实千代不懂为何一个陌生人在知晓自己名字会这麽开心,不过由此而知,对方乃内大臣之子大纳言之君。
「您是…大纳言殿君?」千代愣了几秒,立即向他赔不是,否则照方才的打笑态度相当忤逆:「方才如有得罪,望殿君恕罪。」
「哎呀!不要紧的,妳要知道我……」大纳言之君本要继续逗着千代玩的,背後却冒出一阵笑声:「才头一次见面可别吓着人家呀!伊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