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拓也看到他了,朝他挥手,喊了一声他的名字:“致研!”脸上满是惊喜,挤过来隔着一道绳子拉住他的手臂。
她从没这么叫过他,更没有这样拉过他的手,但他根本没注意,开口便问:“司南呢?”
“司南,”沈拓愣了一下,“她今天不当班,我们撤离的时候,她还没回来……”
程致研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几乎听不清后面的话。前一夜他就没有睡好,从早上到现在辗转三个机场,一路坐的都是宿雾太平洋航空公司的廉价航班,飞机上不提供食物饮料,他神经吊在那里,既不觉得渴也不觉得饿,滴水未进,更没吃过什么东西,直到此时才突然有种浑身虚脱的感觉。
好不容易冷静下来,他紧紧抓着沈拓的胳膊问:“你知道她上哪儿去了吗?有人跟她在一起吗?”
沈拓看他的脸色,似乎有些害怕,语无伦次的解释:“……她说过要去主岛,她轮休的时候总是去……我们是坐度假村的水上飞机来的,也不是所有人都走了,高管分成两组,有一组还在岛上……”
“她带手机了吗?”他又一次打断沈拓的话。
“应该带了,”沈拓从口袋里拿出一部白色的手机,“但岛上有信号塔被炸了,我一直打一直打,就是打不通……”
他一把抓过电话,转身就要走。
“你要去哪儿?我跟你一起去。”沈拓抓着他不放,弯下腰准备从绳子后面钻出来。
“不用了。”他挣开她的手,朝机场外面跑过去,直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才发现她摔倒了,林飞和彭伟正拉着她站起来,她看起来就像是个挨了骂的孩子,几乎要哭出来,他这才意识到刚才那一下手脚重了,但这时候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机场外面就有人在派发传单,满地都是红白蓝三色的纸片,呼吁民众“勿在自己的土地上被他人奴役”,署名各不相同,却都十分威武——有菲美友谊联合会,还有菲律宾人民义勇军,等等等等。
因为航班延误,等待候补机位的人又太多,机场售票柜台已经关闭,旅游办事处也差不多关了门,卷帘门放下一半,只留了一个保安留守。程致研站在门口,很快考虑了一下。公主港的汽车总站位于镇北六公里处的圣何塞市场,那里可能还有长途车去南部,除此之外,他也可以租辆车,只是路程很远,单趟就要差不多八个小时,而且雨季尚未过去,中途不可测因素太多。他决定要找一架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