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以头触地,长跪不起,求人的姿态很虔诚。这小花妖如此讲义气,令国师心生敬意,不由上前一步提点并规劝她:“非是我们不想救郡主,你也是个花妖,应该知道凡人有凡人的命数,贸然相扰,恐有后患。”
但国师其实高估了花非雾,小花还真不知道这事,有些懵懂地抬起头来。
国师一看小花这样,懂了。他一边纳闷小花一个花妖,这种基本常识都不明白她是怎么长这么大的,一边叹着气说了一番掏心窝子的话:“让贫道相帮郡主,这很简单,但贫道不是郡主的贵人,贸然干扰了她的命数,后患如何,贫道着实无力预测,也无力把控,更无力承受,不如就让郡主顺命而活罢了。”
小花凝眉做思索状,国师其实有些怀疑,这花娘子一看就糊里糊涂的不聪明,难道那漂亮的小脑袋瓜还真能思索出点儿什么有用的东西来不成?
就见花娘子看了自己一眼,又看了转过身来的三殿下一眼,然后将目光定在了三殿下身上:“此前,我以为将军不过就是国朝的将军罢了,但今夜听闻国师与将军之言,方知将军并非此世中人,便连国师大人亦对将军尊敬有加,那么我猜想,干扰郡主命数的后果,国师虽无法承受,但将军应该是可以承受的吧?”
国师讶然,这傻傻的花娘子居然误打误撞抓住了华点,的确如此,天君的小儿子,便是违了天庭重法,刑司处大约也能通融通融,与自己这等白身证道之人自然不同。
冷风自门口灌进来,吹得那琉璃灯碗里的烛火摇摇欲灭。
连三找了个配套的灯罩,将那烛火护在灯罩之下,然后在桌旁坐了下来,方看向仍跪在地上的花非雾:“国师夸大其词了,”他蹙了蹙眉,“帝昭曦的品行并不至于那样,有他在阿玉……”他停了停,绕过了那个名字,改口,“有他在她身边,她会平安无事,无需我插手什么。”
这一番令人定心的话却并没有安慰到花非雾,小花拧紧了眉头:“可我不信他,我只信将军!”
连三笑了笑,是有些不耐烦的意思了:“你不信他,却信我,但我和他,实际上并没有什么不同。”语声里含着一点不易让人察觉的讥嘲。
难得小花竟听出了那讥嘲,急急辩驳:“你和他当然不一样,我信将军,是因为郡主她喜欢将军,将军是郡主唯一所爱之人,郡主信任将军,我自然也信任将军!”
一语落地,房中一片死寂,那飒飒拂动树叶的风声,刻漏的滴水声,都像被寒冰封冻住了似的,在这一瞬间戛然静止。
好半天,连三的声音在一片死寂中响起:“你……在开什么玩笑?”他脸上那冷淡的笑意隐去了,双眉紧蹙,因此显得眉眼有些阴沉,但那眸光却并不凌厉,倒像是含着怀疑和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