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怔住,喃喃道:“为什么?可他……他不是喜欢我们郡主的吗?”
国师叹了口气:“我曾亲自问过将军这事,他说……”
小花急道:“他说什么?”
国师沉默了片刻:“将军他说,”口吻有些怜悯,“他说他也许并没有那么喜欢郡主。郡主嫁给敏达也好,嫁给谁都好,是她的命数,他不便相扰。”
小花不可置信地愣在那里,手里的小包裹摔在了地上,包裹散开,露出一个香囊、几页经书。国师俯身将散开的包裹收拾好,捡起来,重新递给小花,而后摇了摇头,叹着气离开了。
迷雾缓缓聚拢,遮挡住镜中画面,一片银光闪过,水镜渐渐隐去。
成玉怔怔地坐在石床上。
季明枫收了水镜,回到她的身边。“我没有骗你。”他说。
没头没尾的五个字,但季明枫说的是什么,成玉却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是,水镜里的一切,都是千里之外平安城中真实发生过的事,并非他做出来诓骗糊弄她的幻影。
“我知道你没有骗我。你不会骗人。”她回答他,声音哑得厉害。话刚出口,便有两滴泪沿着眼尾落下。她察觉到了,像是觉得丢脸,立刻伸手抹掉了那两滴泪。但泪水却不受控制,抹之不尽。双手尽是泪泽,她皱了皱眉,放弃了。抬眼时瞧见季明枫担忧的目光,她静了一瞬,而后,主动开了口。
“其实我一直不甘心。”她轻声,“那时候,皇兄欲令我和亲,我那样痛快就答应了,也是想看看他的反应。在心底最深处,我始终不相信他只是将我当作一个消遣,一直固执地认为,我于他是不同的。”泪水不断地自她眼角溢出,那样多的泪水,是伤心欲绝才会有的模样,但她的声音却十分平静,“我想看到他得知我将远嫁后的反应,我希望他难过、后悔,”像拿着一把刀,插进灵魂最深处,她冷静地剖析自我,哪怕这剖析带着削骨剜肉之痛,“烟澜说他没有那么喜欢我,我很难受,我就想要干点什么,让他也难受。可是,原来我真的很可笑啊。”说到自己可笑时,她的嘴角微微扬了一下,像是果真觉得自己可笑,忍不住自嘲。
季明枫看着她故作平静的脸,想要拭掉她的泪,想要抹平她唇角上扬的那一点弧,还想要告诉她,她并不可笑。可在他有所动作之前,她已闭上了眼,将脸偏向了石床里侧。
“原来,”她继续道,“他真的没有那么喜欢我。我嫁给谁都好,他都不在乎,可以轻松地说出,那都是我的命数。”声音终于不复平静,染上了一点哭腔,只是一点点,像是拼命压抑了,却压抑不住,因此不得已漏出一点伤心来。“今天我终于明白了,这世间,唯一于他不同的女子,是长依。为她,他可以散修为,可以来凡世。他舍不得长依受一点委屈,半点伤害,那才是对心上人的样子。我,真的只是个消遣。”眼角的泪益发汹涌,她抬起右手徒劳地遮住流泪的眼,“我终于明白了这一点,可以死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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