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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听三殿下平静道:“蜻蛉的死,并不全然是你的错,你也并不是什么罪人,明白么?”

说这话时他的神情很平淡,就像这原本便是一桩天经地义之事,他所说的可能性才是这桩事原本应有的真实。因着他的从容,她也想要相信他所说的那些才是真的,但是她不能。

“不,是我的错。”她停了一下,努力地抑制住上涌的泪意,“我,”她艰难地吞咽了一下,“我也给自己找过借口,想过一次又一次,我告诉自己,入墓之前,我就知道墓里的种种机关,非要亲自去闯,并不全然是因为我的自尊,还因为就算告诉季世子,他们也不一定能成功,因为我所知的也不完全。我可以拿自己的命去赌,却不可以拿别人的命去赌。我曾找过这样的借口。”

他并没有立刻回应她。

她见他抬起了手指,划过她的眼角,轻微地一抚,就像她流了泪。她眨了眨眼,眼中的确有些蒙眬,她微微仰起了头,想要将泪水憋回眼中,然后她听到他开了口,声音仍是从容的,他沉定地告诉她:“你说的并非借口,事实便是如此。”

她闭上双眼,摇了摇头:“不是的,这,”她将哽痛咽入喉中,“这只是我给自己找的冠冕堂皇的理由,想让自己的负罪感少一些罢了。可,季世子说得对,我其实可以选择不闯墓,如果我不去,蜻蛉就不会死。”

他放在她眼角的手指停顿了一下。“又是季世子。”他道,那声音有些不悦。她睁开了眼,她从不记得他喜欢嘲讽别人,可此时那好看的唇角却勾起了一个嘲讽的弧度:“我想他在责骂你时,没有告诉过你,若你不去闯南冉古墓,他也很难再找到别的谁能成功地取回南冉古书,这只会导致战场之上出现更多无辜丧命之人吧?”

她有些愣住了。的确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这个。

为她拭泪的手指在她颊边停了一停,顺势滑落到了她的左肩,令得她微微倾向他:“能重新寻得失落已久的南冉古墓破墓之法,已非易事;获得那些似是而非的破墓之法,能够准备周全,有胆量去闯墓,更是不凡;在墓中面临那些突然生出的机关时,还能有机巧的应变,若我是那位季世子,”他停住了,她仰头看他,他微微俯了身,附在她的耳畔同她低语,“我只会想,我们阿玉是有多么聪明,竟能平安回来。”

我们阿玉是有多么聪明,竟能平安回来。

喉头发梗,她说不出话来,试着停顿一下,想像方才那样将所有哽咽和疼痛都咽入喉中,但这一次却没有成功。压抑良久的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涌出了眼眶,先是极小声地抽噎,待他的手臂揽住她的肩时,她终于忍不住痛哭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