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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步很是同情烟澜,只觉烟澜竟还能痴迷地看着连三满面怅惋,说明用情很深。她试想了下要是她违反天条有了个心上人,这个心上人却在她摊开来借以传情的名画上写秋海棠多治跌打损伤,她感觉不用天君来棒打鸳鸯,她自个儿就能先和人割袍断义了。

烟澜走后,连三信手在棋盘上重摆了一副残局,又伸手问她要茶。天步趁着递茶的当口上前禀道:“今日奴婢去绸缎庄买布时,遇见了那位玉姑娘。”

连三低头喝着茶,闻言停了一下,是让她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天步缓缓道来:“玉姑娘认出奴婢来,请奴婢带句话给殿下,说她被关了十日禁闭,今日方从禁闭中出来,想邀殿下去逛酒楼。因殿下这几日难得在府中,故此奴婢照实回了,玉姑娘说那便看殿下的意思。她因几日后要去探望她祖母,大约不在城中,但这四五日,她都很空,说殿下若筹得出时间有那个空闲,便差个人去横波街的仁安堂传个话给她。”

连三搁了茶杯微凝了眉,不知在想些什么,好一会儿,天步听他开了口,语声有些奇异似地:“她穿了裙子?”

这似乎是和他们所谈之事全然不搭边的一个问题。

天步心想玉姑娘她不是个姑娘吗,一个姑娘穿裙子这到底是件多稀奇的事儿啊?她踌躇着反问连三:“玉姑娘她……不该穿裙子么?”

连三撑着额角看着棋盘,右手拈着一枚黑子欲落不落,淡淡道:“我没见过罢了。”待黑棋落子后,他才又问了句,“是什么样的?”

偶尔会觉得自己善解人意是朵解语花的天步在连三面前经常体验自信崩溃的感觉。因没听懂他在问什么,她鹦鹉学舌一般谨慎地又询问了一遍:“殿下是说,什么……什么样?”

连三看了她一眼:“她穿裙子是什么样?”

天步回想了一下:“好看。”

连三看着棋盘:“还有呢?”

天步又回想了一下,笃定地:“是条白裙子,非常好看。”

连三从棋局上抬起头来,面无表情地自身旁书架上取了一册书扔到她面前:“拿去好好读一读。”

天步垂头瞧了一眼封皮,书封上四个大字“修辞通义”。“那……和玉姑娘的约呢?”她捡起书来踌躇着问连三,这就是天步作为一个忠仆的难得所在了,话题已被连三歪到了这个地步,她竟然还能够不忘初心。

连三一时没有开口。

天步追忆着过去连三身边那些美人们,试图回想当年她们邀约三殿下时,三殿下他一向是如何回应的。但印象中似乎并没有谁曾邀约过连三,无论是多么高贵的神女,伴在连三身边时,大体也只是候在元极宫中,等着三殿下空闲时的召见罢了。有些神女会耍小心思,譬如装病诓三殿下去探望,博取他的怜爱和陪伴。但这也不算什么邀约,且很难说三殿下他喜欢不喜欢姑娘们这样,有时候他的确会去瞧瞧,有时候他又会觉得烦。总之很难搞清他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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