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被泪水糊住,她也不擦了。
还管什么好看不好看、难堪不难堪了,她表哥亲完就要走了,还在乎那些做什么?
李轻婵哭得凄惨,耳朵里嗡嗡的,其余声音都被隔绝了一样传不进耳朵里。
但紧接着,脸上一阵湿热,温热的帕子在她脸上轻柔地擦拭着,把她眼泪水擦去,让她视线终于了清晰一些。
是钟慕期取了帕子回来了。
李轻婵抢过帕子自己胡乱擦着,泣不成声道:“才不要你帮我……”
她抽抽搭搭,好不容易缓和了些,看见钟慕期还坐在她跟前,脚往他腿上蹬去,道:“不许挨着我!”
钟慕期朝她哭红了的眼圈和鼻尖看去,又往下落到殷红的、微嘟起的唇上,沉默了下,依言坐到了一旁。
而李轻婵因为方才那一脚看见了那脏兮兮的被褥,她被背回来之后鞋子根本就没脱,沾了雪水的两只脚又蹬又踹的,将被褥弄得一团糟。
她又哭起来,觉得自己可真不像话,但这样都怪钟慕期,都是他弄的。
反正都这样了,她破罐子破摔,把鞋子踢掉,朝着钟慕期的方向踢了过去,“啪”地两声,落在他脚边。
钟慕期想给她捡起来,刚动一下,她又道:“谁让你躲了!”
“我躲了吗?”钟慕期反问她一句,“不是你没扔准吗?”
李轻婵哽了一下,不说话了,就只哭。
钟慕期只好道:“是我不好,我不该躲。”
他温声安抚着,悄悄往李轻婵身边移动,但李轻婵盯他盯得紧,就是不许他靠近。
自顾自地啜泣几声,许久,她堪堪止住哭,道:“渴了。”
声音也被泪水黏住了一般,饮了满满一盏水才缓下。
李轻婵把茶盏塞回给钟慕期,又缩起身子捂住了脸。
“不是喜欢表哥吗,哭什么?”
李轻婵抬头,水汽未尽的眼睛瞪着他,倔强道:“你胡说,我才没有……”
“没有什么?”
“没有……”李轻婵卡住,然后泪水再度涌出,“你对我一点都不好了,我要回去找姨母,我不跟你一起了!”
她说着,扔掉的鞋子也不穿,踩着罗袜下了地,然后腿一软打了个趔趄,更气恼了。
等缓过来了,头也不回就往外跑,穿过帘帐到了外间,推开门一看,外面天色已暗,庭院中一片白茫茫。